进了四月,天气暖了许多，甘大甘二等一干男仆将四十亩地都种上庄稼，正好客舍里又迎来一队胡商,隋玉跟宋娴通个气，打算就跟着这个商队一起出城。br/>

临行前的晚上,隋玉靠坐在床头望着在床上翻跟斗的孩子，听见脚步声进来,她偏头望过去。br/>

“明早可要喊醒他？”赵西平问。br/>

“喊醒,你带着他送我出城。”隋玉说，“他现在听不懂话，一觉睡醒找不到娘了,比亲眼看见我走了更让他惊惶。”br/>

“那就睡吧，早点睡，明天早点起。”赵西平脱下衣裳上床,他拍拍二人之间的空位，说：“赵明光，来睡觉了。”br/>

小崽欢快地应一声,他欻欻几下爬过来，乖巧地躺下。br/>

隋玉跟赵西平也安静地躺下，夫妻俩都闭眼装睡,小崽看爹娘都睡了，他也乖乖闭眼睡觉。br/>

待小崽的呼吸声平稳了，隋玉睁开眼，她望着漆黑的房顶，侧过身盯着对面的男人，屋里漆黑，模糊能看见一点起伏的线条。br/>

她伸手摸过去,下一瞬被摁住了。br/>

“睡不着？”br/>

“你睡得着？”br/>

男人沉默几息，他坐起身将孩子挪到床尾。他有些日子不敢碰她了，就怕倒霉又让她怀上，这晚也是，他抱着她，二人对坐着相互抚慰。br/>

潮水漫堤时，隋玉仰起布满细汗的美人面，肩膀泛疼，她呜咽一声，十指紧紧抠住紧绷的腰腹。br/>

男人将她推倒，一脚蹬地，一腿屈膝，低头倾覆而上，一声滑腻婉转的呜咽声如春水的波纹荡漾开。br/>

月光从门缝中泄了进来，几缕光晕匍匐在地，又顺着紧绷的筋腱攀延上木床，风吹门动，莹白的月光一闪而过，惊人的媚意转瞬藏于黑暗。br/>

闷了许久的乌云散去，惊雷降下，隋玉滑落，她瘫软着覆在他身上，宛如雨水降落浸入大地，她也要融化在他身上。br/>

“你是不是把我肩膀咬出血了？”她细声细气问。br/>

男人摇头，他没有力气再说话。br/>

隋玉抬手摸了下肩膀，痛感似乎还在，牙印已然消失。br/>

赵西平抬手搭上去，他胡乱揉一把，说：“我没用劲。”br/>

“赵西平，你要天天想我。”隋玉支着下巴枕在他的胸膛上，提要求说：“每天睁眼闭眼都要想我。”br/>

“这么霸道？”br/>

哪里霸道了，隋玉轻掐他一下。br/>

“不止，吃饭睡觉哄孩子，见到跟你有关的人和物，我都会想你。”赵西平缓过劲，他拉起褥子将两人裹上，“睡吧，夜深了。”br/>

该交代的，该叮嘱的，前些日子已经说完了，这时无需再絮叨。br/>

睡得虽晚，早上公鸡一打鸣，隋玉跟赵西平就醒了。br/>

“你去打水过来。”隋玉说。br/>

“好。”br/>

清洗过后，隋玉换上昨晚准备好的男装，这是用赵西平的衣裳改的，衣裳上有磨损的痕迹。br/>

“小崽，醒醒br/>

，天亮了。”隋玉从床尾抱起孩子，“还没睡好？待会儿送我走了，你再回来睡。”()br/>

那怕是睡不着了。赵西平拿着孩子的衣裳过来，他指了指隋玉，问：小崽，这是你爹还是你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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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虽疑惑他娘穿的衣裳不对劲，但也不傻，不至于分不出人。br/>

给小崽绑起头发，隋玉抱着他出门，隋良听着动静也开门出来。br/>

“舅舅——”小崽高兴地喊。br/>

隋良摸摸他的小脑袋，跟着一起出门。br/>

骆驼已经牵出来了，家里留八头骆驼，两大六小，其他的三十二头骆驼挂着驼铃，背上驮着装钱的木箱或是锅碗瓢盆，以及两匹绸缎和三捆帐篷。br/>

吃过饭，赵西平抱着小崽骑上骆驼，隋玉检查过行装，跟胡商打个招呼，便招手示意奴仆们骑上骆驼准备出发。br/>

“保护好娘子，路上听她的话。”殷婆嘱咐两个儿子，“娘在这儿等你们回来。”br/>

甘大甘二点头。br/>

梦嬷跟柳芽儿比划几下，柳芽儿点点头，她骑上骆驼离开。br/>

“嫂嫂为什么要离开？”阿水攥着老牛叔的手，说：“小崽会想她的，他会哭，好可怜。”br/>

“不可怜，他娘还会回来，他爹和他舅舅还在家陪着他。”老牛叔给阿水捋了捋辫子，思索一会儿，说：“你跟你嫂嫂学，她是个聪明人。”br/>

“我娘还会回来吗？”阿水突兀地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