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宝栗还是头一听说这只格外聪颖的文鸟是被捡回鸟群中的。她一下子想到了背明鸟,不由说:“你们自己玩去,我先带它去个地方冷静冷静。”
众文鸟对宝栗颇为信任,闻言自是振翅散去。
宝栗带着肩上那只文鸟去了宝镜山。
背明鸟正与灵禽们自由地在湖畔和林间穿梭玩耍,察觉宝栗的到来后立刻聚拢过来,说是要听新曲子。
见宝栗肩上立着只刚哭过的雪白鸟儿,背明鸟有些好奇地飞过去绕着它和宝栗打转:“你从哪儿来?”
“我从天水崖来的。”文鸟哽咽着。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啊?”背明鸟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文鸟说道,“听到长安,我就觉得很难过。”
背明鸟把“长安”二字含在嘴里,不知道怎地竟生出几痛楚来。
它们这些灵禽瑞兽与人不一样,它们出生时常伴随着先祖的零碎记忆,大多不甚完整,只留下个大概印象,算是一种特别的传承。
背明鸟越想长安二字越煎熬,忽地冲上云霄,于云间痛苦长啸起来。
宝栗追了上去,抱着背明鸟说道:“怎么了?不难过,我们不难过。”
背明鸟把脑袋埋在宝栗的颈窝上,缓缓念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
宝栗一愣。
文鸟仿佛被背明鸟唤醒了记忆,它站在宝栗肩上接了下去——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宝栗伏在云端,忽见云下宫阙连绵而起,坊市林立,无数文士站在城楼之上遥遥仰望天穹。
这些文士有男有女,有年轻男子,有耄耋老翁;有做少女打扮的,有做『妇』人打扮的。
每个人都神容肃静、目光虔诚,不知过了多久,忽有文鸟从他们体内破胸而出、凌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