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郭弋听罢跪伏在地。
“孩儿不孝,恕不能遵从父亲的旨意...”
郭桓眯着眼,饶有兴趣地看着儿子。
“你的意思是?”
“孩儿...孩儿虽知家中规矩,订亲须门当户对,不能丢了郭家的颜面,但孩儿亦知,受他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孩儿心中已有爱慕之人,这门亲事,孩儿恐怕不能依从...还请父亲宽恕。”
“哈哈哈哈!”郭桓听罢大笑。走上前将郭弋扶起。
“你又知为父为你订的是哪门亲事?”
郭弋惊讶地双手微颤,难不成...难不成?
若鱼鸟相慕,于前带路的成鸟为何要阻拦?不如寻一处可歇脚的岸渚,容许鱼鸟相会。你们无畏云海相隔,有何惧所谓纲常约束?
此刻,宅邸的另一角也有烛火未熄,杨仕道双手捧着郭桓亲笔的书信,激动地浑身颤抖,他一遍遍地细细品读,恨不得把每个字眼都抠出来。杨仕道怕吵到熟睡的杨嬿,使劲捏着大腿的肉,拼命压抑心中的喜悦。
第二轮比赛开始了,场上还剩十名选手,规则是五十步外吊着一个用麦秆结成约摸一乍宽的圆环,仍是五支箭,箭穿圆环支数越多,排名越靠前。最终,取前两名晋级决赛。
不知为何,场上的选手有些急躁,杨嬿才将第三支箭搭在弓弦上,就有人叫骂着离场了。
难道他们都在知道有内定的冠军后为权利让路了吗?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啊,每个人不都是等待了很久吗?
虽说有些运气成分,这对杨嬿而言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她的前四箭都稳稳穿过了圆环,此时场上只剩下了三个人。那个大汉也很有实力,前四箭箭无虚发,此时已为第五支箭拉满了弓。
杨嬿听见身侧一声弦惊,紧接着是大汉的嗟叹。
“可惜喽,竟然会输给两个小姑娘...”
杨嬿并未留意大汉说了什么,她甚至不敢侧目,担心会改变瞄准好的姿势,那个大汉中了几发,三发?还是四发?那个内定的“徐楣”,应该五发都中了吧,这一箭不中,前面的努力会不会就...白费了?
杨嬿的手心沁出一层汗。
此时,场上只有她一个人还未完成射完五支箭,观众们屏住呼吸,把目光都聚焦在她一个人身上。
从小到大,除了他,没有人看好过我。只把我当作多余的存在,但是,那又如何?即使我知道这一箭对于胜利毫无意义,即使我没有任何胜算,即使你们所有人都想看我如何败在权贵之下,那又如何?就用我的信念挑战所谓的权利吧。
跨步,侧身,微眯,拉弓,屏息凝神,箭头略上扬,指尖快速卸力,雕纹的银质箭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华丽的弧线,精准无误地穿过了圆环。短暂的沉寂后,人群中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喝彩声。
杨嬿捂着胸口,平复激动地心情。她回过头看计分的板子,果然,自己和那个叫徐楣的人均以五分并列第一,进入决赛。
自己,真的做到了,但是,还远远没有结束。杨嬿侧过头,想看看这位坐在权力之上被“内定”的冠军究竟是什么模样。
忽然,她想起了那个大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