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颔首,“可以。”
她素来不爱吃酸,不知怎么,近日却像变了个口味似的。
等她回头时,方才站在那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宋昭昭闭了闭眼,压下眼尾的一片红。
五年前,更早一些时日,彼时她还天真的不谙世事,陆洲和她坦白心意后,二人情浓之时,他提了定亲。
翌日,陆夫人找来,求她放过陆洲。
“不瞒郡主说,洲儿日后定会在官场大有作为,承袭他父兄衣钵的,郡主身份贵重,虽然父母早亡,但如今是皇亲,未来夫婿难保要避开许多要职,顶天不过是有爵位的闲官。”
“我们陆家培养一个后代不容易,求郡主高抬贵手。”
真是好一个高抬贵手。
后来她提了分开,不声不响回了江南,陆洲追来几次,不是撞见她在秦楼楚馆听曲,就是叫了清倌上门抚琴。
二人大吵,几度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要不是后面谢乘渊毒发,她带着灵药回京,二人在他身边守了些时日,大概一辈子不会再有交集。
陆洲站在庭院中间,人瘦了一圈,苦笑着拦住她,“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这辈子,还是让我当你朋友行吗?”
大概是性命面前,爱恨已经变得模糊。
她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谢乘渊,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于是淡淡点头。
自此以后,陆洲变了。
他告病休官,开始花名在外,寻花问柳的速度像是和她暗中比拼一般。
陆夫人再一次找到她,是次年年关,裴行远召她回京过年。
入宫前,两年前高高在上的妇人再度拦下她的马车,低下头好声好气地让她帮忙劝劝陆洲。
宋昭昭拒绝了。
她是个自私的人,自己的幸福不被人顾惜,又有什么理由去成全别人夙愿?
陆夫人最后无功而返。
春风乍起的晌午,想起往事,她昏昏沉沉地倚在榻上睡着了,脸上潮润一片。
再度醒来,浑身像被按在水里泡过,软绵绵的没精神。
床榻边上还坐着一道人影,纱帐外,郎中正在收拾药箱,交代着煎药细节。
宋昭昭张了张嘴,“你回来干……”
话还没说完,陆洲将人搂进怀中,偏过头时,滚烫的热意落在她脖颈后,“你有身孕了。”
“昭昭,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宋昭昭平生第一次当母亲,喉咙哽的半天没发出一个字音。
“陆洲,这是我的孩子。”她忍不住推开他,出声道,“和你没关系。”
陆洲嗓音低哑,“没有我你和他哪来的关系?”
宋昭昭:“你混蛋!”
陆洲闷笑,没等她再推开,揽着她的腰把人往床里面带,然后自己在她身边躺下。
他手覆在她小腹上,似笑非笑中带着认真,“我已经修书回京都了,以后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宋昭昭冷哼,“你母亲该在背后骂我狐狸精了。”
“比起外面无数个狐狸精,她还不如专注供你这只最大的。”陆洲挑眉,“你以为这两年我在春风楼花着叫花魁的钱,实则喝的满肚子水是闲得没事干?”
宋昭昭眼眶温热,她发现了,有身孕的人是不是都爱哭。
今天掉的眼泪比平常一年加起来都多。
“我想通了,你嫁不嫁已经不在乎了,没了那纸婚书,我们照样能在一起,谁不认同都不要紧,我在你身边就行。”
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熟练的犹如老夫老妻,似乎二人从未分别。
“这辈子,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