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琦中队长指挥部队刚刚完成第一波午后攻势,传令兵跑来报告,一小队又打起来了,他骂道:“八嘎!”他以为部队不听指挥,带领手下走到高处拿起望远镜查看。
望远镜里,一小队营地狼烟滚滚,军绿色的帐篷被炸的四分五裂,帐篷周边杂草闪耀着火苗,帝国士兵没有任何组织乱哄哄都在纷纷逃命。他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只恨一小队这帮乌合之众。
他哪里知道,一小队指挥官都已经玉碎,即便还在也无法指挥了。
“怎么回事?”冈琦问身边的执行官。
执行官和他一样,也是一脸懵逼,但上司问又不能不答,随意猜道:“陈宝骥反击了?”不知道事情,也用了问号。
一名军士插话:“陈宝骥不会有这个力量,是敌人援兵到了。”他虽然也是猜,但蒙对了。
“速去查清,准备支援!”
得到命令后,执行官跑回指挥部调集预备队。
不用查了,梦胜利来报到了!天空中,突然传来“噗噗噗”的破空声,一枚榴弹呼啸而来。战场上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这种声音出现已经大祸临头了,它说明炮弹奔你而来。若没掩体躲避必将九死无生!身边一名军士反应很快,猛地用肩膀撞向冈琦,随即“轰”的一声炮弹落在原来冈琦站的地方爆炸。他耳朵被震得嗡嗡的,缓过神从山坡下爬起来,但军士没了,只留下一个大坑和坑边的残肢烂肉。
九四式九十毫米迫击炮有效射程三点八千米,这发炮弹刚刚够到。其实梦胜利看不到冈琦,他只是对着小山头放了一炮,目的是挑衅,为了激怒对方。
果然,冈琦被激怒了!他也明白,陈宝骥逃跑了。他对着剩下的唯一一名军士吼道:“组织部队追!”他两眼猩红,几乎瞪出血来。
军士想提醒四中队的任务是打通穆陵关,而不是歼灭这支国军。然而,谁也不是傻子,看到冈琦扭曲的脸,就知道此时劝诫殊为不智,索性缄默。
执行官小野带领预备队率先冲上紫山,这里除了还在冒烟的破烂帐篷就是残肢断臂,偶有完整的尸体,也被国军扒掉了衣服,只留下一条兜裆布。白花花的身体躺在烧焦的余烬中,显得格外刺眼。
侮辱,这是对帝国勇士的严重侮辱!鬼子一个个气得眼圈通红,眼球上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八嘎呀路!”
“八嘎!”
山坡上四溢着日本人的国骂,他们忘记了对南京三十万中国百姓的屠戮;忘记亲手制造的南沙岭惨剧;忘记了中国人失去亲人的痛苦。
一名鬼子看到松树枝上的日章旗,和写在上面的几个血色日语——冈琦死于此地!他顿时嗷嗷叫着冲了上去,“轰”的一声诡雷爆炸,这名鬼子被炸的四分五裂,后面的日军被溅了一身血肉。
执行官气得面目狰狞,拔出指挥刀吼道:“追给贼西玛斯!”
听到追击的命令,两个分队的鬼子越过同胞的尸体,率先向西南方向追去。
这次撤退,南沙岭的二十名青壮起到了重要作用,梦胜利把从运输队缴获来的饼干、罐头、子弹等分给海军陆战队士兵,腾出担架抬着重伤员,极大地减轻了五大队负担。
陈宝骥的部队和担架队走在前面,梦胜利跟郝排长的队伍断后,执行官小野带领日军紧追不舍,冈琦也留下辎重追上来了。就这样有敌有友四拨队伍逶迤向西南驶去。
梦胜利一遍又一遍地派猴子、小德子催促,紧张的空气在队伍中蔓延。有些海军陆战队士兵除了枪弹,丢掉了所有身外之物,甚至个别士兵还跑掉了鞋子。
眼看着鬼子在逼近,梦胜利安排士兵用步枪阻击一会儿,然后回头再跑。
小野见到国军连像样的阻击都没有,如同见血蚊子越发来了精神,他不断催促着士兵跑步追击。两个小时后,前面地形开始复杂,鬼子也变得谨慎起来。
这里田地越来越少,山岭越来越多,树木越来越密,容不得小野不小心。他把两个分队的日军按三人战斗队形散开,每组相距三十米搜索前进。鬼子兵猫着腰端着枪亦步亦趋,一副风声鹤唳的样子,随时准备战斗。
一只野鸡从草丛“扑笼笼”飞起来,惊得鬼子纷纷卧倒,他们不怕战死,但不想送死!
前面日军慢下来,后面的冈琦很快追上来了,看到部下小心翼翼的样子,他问道:“小野君,怎么回事?”他以为发现了国军埋伏。
“报告中队长,您看……”小野指着周围山岭草木。
“小野君,我看你越来越胆小了!”他把一只国军鞋子踢到路边。
日本是一个含蓄的民族,他用这种肢体语言告诉对方,敌人鞋都跑掉了,哪里还有埋伏?
小野读懂了上官的意思,带领队伍重新加速,拐过一个山脚,忽然看到前面山坡上散漫的国军,不觉惭愧起来。难怪冈琦当中队长他当执行官,不服不行,这就是差距。便立刻派人去后队汇报。
“报告中队长,前面发现正在休息的支那军队。他们狼狈不堪躺在地上,已经走不动了。”
听了士兵报告,冈琦眉眼一展:“吆西!”手一挥,“杀鸡给给!”他已经看到消灭中国军队的希望。
看到鬼子追来,国军士兵拔腿再跑,狼狈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梦胜利追上陈宝骥,道:“前面就是葫芦口了,山上有八路在埋伏,咱们听到三声鸽子叫,迅速穿过山口右行上山进入阵地!”梦胜利一口气说完。
陈宝骥狐疑地看着他,突然问:“你不早说,兄弟们被你催的鞋都跑掉了!”他目光中透着埋怨。
梦胜利哈哈一笑:“早说兄弟们能跑掉鞋子吗?”他眼中闪着诡诈。
“好你个家伙,鬼精鬼精的!”他手点着梦胜利。
这就是同胞,这就是战友,虽然仅仅打过招呼,在抗日大旗的感召下他们俨然成了兄弟。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果然,山口传来三声鸽鸣,陈宝骥向右,梦胜利向左,两支队伍穿过山口迅速分开爬向山顶。
八路军准备周到,战壕都挖好了,战士们快速寻找战位。稍倾,山沟里响起“轰隆隆”的地雷爆炸声。日本人毫无防备,立刻被炸倒一片。
两面山顶的机枪、步枪也及时开火了,手榴弹下饺子一般向下扔。下面鬼子鬼哭狼嚎血肉横飞……
此处两山夹道,小路边布满碎石,手榴弹落在碎石堆炸响,加大了爆炸的威力。鬼子兵无遮无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百多人被两边堵住,上面四百余八路、国军从上攻击,子弹、手榴弹不要钱一般向下招呼。这时候别说是枪弹,四百多人扔石头蛋也能将下边一百多人砸死。
冈琦、小野也不用指挥了,谁都知道还击,谁都知道逃命。无奈枪口还没举起,就被无数的子弹、石子打成马蜂窝。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手榴弹炸中,血肉残肢粘在石壁如同烂泥。
此战无论在地利还是人数,国军都占据了绝对优势,骄狂的日军完全没想到“丧家之犬”反口咬人。
战斗用时十多分钟敌人就没了生息,唯一不足的是冈琦死了,若是活着那就完美了。也罢,梦胜利走过去一刀劈下,悻悻地提起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