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奋光赶忙问:“可惜什么?”
“驿丞该是有家室的人,我不该有此想法。”周寒说完,睡下眼眸,作出一副哀婉的神态。
邹奋光大喜,这位李小姐的意思,分明是看上他了。这么好的机会,他需得争取一下。
门口处,花笑听到屋中的交谈,不禁小声自言自语:“真没想到,掌柜的,堂堂神女,也如此会演戏。”
鲁植秀疑惑地看着花笑。
邹奋光压下心底的兴奋,重重叹口气,“唉,贱内身体一直不好,生下孩子后,更是缠绵病榻,以药为食。我刚刚为她请了大夫,大夫说贱内已经油尽灯枯,大限便在这几日了。我正因此事,心思沉重,所以夜不能寐。”
“哎呀,我唐突了,勾起驿丞的伤心之事。”周寒赶忙行礼道歉。
“无妨!”邹奋光摆了摆手。
“邹驿丞与夫人,定是十分恩爱了。”周寒微微侧头,盯着邹奋光。
“不敢说十分恩爱。贱内出身小门小户,不识书礼。我喜欢的是识书知礼的,有大家风范的女子。但贱内既然嫁给我,又为我生儿育女,我便需一心一意,对她珍之重之,共她白头到老。可惜天不假年,贱内要先我一步去了!”邹奋光说到这里,垂头抹眼,似乎是流泪了。
“邹驿丞对夫人的情义,真让人感动。不知道邹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周寒将最后一句故意说得声音大了些。
邹奋光一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深意,悲悲切切地道:“贱内曾说,此生不悔嫁我,若有来生,愿还与我续缘。”
“咣”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地推开了,花笑大踏步进来,指着邹奋光骂道:“天下还有比你更无耻的男人吗?”
“李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邹奋光认得花笑是周寒身边的侍女,虽然被骂,竟然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然而下一刻,邹奋光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看到了花笑身后的鲁植秀。
“你这个贱人怎么来了!”邹奋光此时竟然忘记了在周寒面前伪装,直接叫了起来。
“邹奋光,你别装了。”鲁植秀替邹奋光感到丢人,“我已经与李小姐说了实话,什么夫妻情义都是假的。”
“你这个贱人,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到这来丢人现眼。我打死你。”邹奋光顿时变得面目狰狞,凶相毕露,上前就要打鲁植秀。
有花笑在,怎么能让邹奋光得手。她上前一脚就踹在邹奋光的腿上。
邹奋光痛叫一声,倒退三步,一下子坐在地上。此时他也明白,周寒刚才所说的话,全是演戏。
“李小姐,你戏耍与我,有什么目的?”邹奋光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指着周寒怒道。
“哦,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邹夫人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周寒笑道,然后又对鲁植秀道,“夫人辛苦一下,把你刚才对我所说的,再说一遍。”
鲁植秀没推辞,将先前所叙述的,又讲了一遍。
“是你,你就是那个吸血的怪物!”邹奋光吓得大叫起来,同时双脚不住乱蹬,向后退去,远离鲁植秀。
鲁植秀漠然地看了邹奋光一眼,没有说话。
“难道邹驿丞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周寒冷沉着声音问。
“打死她,快打死她,她是怪物!”邹奋光惶恐地乱叫。
“她可是你的妻子,还为你生育了儿女,你就如此无情吗?”周寒说到这儿,反而点了点头,“不过也是,她本来就是你打死的。”
花笑看不过去了,上前又踹了邹奋光一脚,骂道:“你一个男人,自己没本事,打老婆孩子倒是很厉害啊。还说别人是扫把星,我看你才是。”
“她是我的女人,夫为天,我打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邹奋光嚷道。
“我打你,是因为我就是想打你,管什么天经地义。”花笑上前“噼噼啪啪”对邹奋光就是一顿狠揍,打得邹奋光鬼哭狼嚎。
“花笑,别打了,这么大声音,惊动旁人。”
“没事,我已经在这房间设了法术,就是把这间屋子拆了,也没人听得到。”花笑手下不停。
周寒没再阻止,而是对鲁植秀道:“我要把他送官府。”
“扑通”一声,鲁植秀跪到了地上,哀哀恳求。
“小姐,不可。我那两个孩子还小,还要靠他养活。”
花笑听到了鲁植秀的话,停下手,指着鼻青脸肿的邹奋光道:“放过他,你的孩子以后就不会挨打了吗?”
“可如果他被抓了,我的孩子以后靠谁,他们会不会沦落街头?”
周寒看看邹奋光,又看看鲁植秀。她原本就没打算将邹奋光送官。如果她这么做了,该怎么向母亲解释。她在晚上离开驿馆,又找到鲁植秀,知道了邹奋光那么多事的。若是解释了,便极易让人怀疑她有另一个身份。
“你起来吧!”周寒扶起鲁植秀,“我可以不将邹奋光送官,但也不能放过他。”
花笑放开邹奋光,凑过来小声提醒,“我听江神说了,你们不能在人间私自处置人间之人。把他交给我。”
“我没说要杀他!”周寒微微一笑,然后一指邹奋光道,“把他带过来。”
花笑将邹奋光像提小鸡一样带了过来。邹奋光被花笑打得身体都站不直。
周寒指着鲁植秀对邹奋光道:“你说她是你的女人,你是她的天,所以你打她,天经地义,对吧?”
邹奋光垂着头不说话。
“说!”
花笑大喝一声,吓得邹奋光哆嗦一下,赶紧回答,“是!”
“那就简单了!”周寒笑了,笑容中别有深意。
花笑看周寒的笑,怎么感觉有点不怀好意。
周寒手一晃,一面铜镜出现在手中。
周寒用手指在镜面划了几笔,就见铜镜上有两道白光分别射进了邹奋光和鲁植秀的天灵之中。也就一息之间,两道白光又返回了铜镜中。
两道白光在镜面交相旋转了一圈,又射进了邹奋光和鲁植秀的天灵中。这次,白光再没出来,一切恢复正常。
花笑看看邹奋光,又看看鲁植秀。她看见两人眼神有些迷茫,除此外,没看出他们有什么变化,但又感觉他们与先前有点不同。
“花笑,放开他。”周寒指向邹奋光。
花笑松开邹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