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玉儿出来了，穿戴整齐，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着姜早呆滞的目光，玉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回家。”

两人坐上的士后，在回家的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姜早低着头一直不敢去看玉儿，而玉儿则是又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轻抚过姜早的手背，就像刚才受到那种对待的人是姜早而不是她自己一样。

姜早心里有些发毛，这样的玉儿让她觉得有点陌生，她不敢想象在玉儿被学校开除和她认识玉儿这之间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她很想开口打破的士里尴尬的氛围，但是最终她只是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没有说一句话。虽然没跟男人谈过恋爱，但是此时在姜早心里几乎把男人这种生物给一棒子打死了，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有人跟她谈论起男人时，她总是会轻蔑地嘲讽一笑，说：“呵，下半身动物。”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心灵脆弱，但是面对事实姜早也不得不承认，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与她不同，玉儿似乎自从离开了那个酒店之后便将这件事给抛诸脑后了，第二天晚上还是照样带着姜早去夜场。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姜早都没有看到那天晚上的“王哥”了，不过那晚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倒是有一个神秘大哥一口气直接给玉儿刷了五十万的礼物，这比她平常一个月的流水还要多。

玉儿的收入变多姜早拿到的提成当然也会变多，但是如果是以这种方式的话她心里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虽然玉儿的收入在上涨，但是其他主播的收入都在普遍下降，娱乐主播这个行业越来越不好做了，很多类似的小公司都开始转型。

虽然许知意没有公开宣布星光要开始转型了，但是星光的主播们平时也都在私底下议论。姜早并没有参与其中，因为她只需要跟着玉儿就好了，不必像这些主播一样担心朝不保夕。对于工作她还是很迷茫，除了给玉儿化妆的时候以外，其他大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就像大一每天去酒吧的状态一样，成天浑浑噩噩的，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但是有一点姜早还是认可的，就是这段时间即使浑浑噩噩自己过的日子也还算滋润，这已经让她觉得很满足了。

偶尔她也会去许知意的办公室坐坐，于是很多情报她知道的比其他人要更快，比如和星光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娱乐直播公司有的去做自媒体剧情号了，有的则转型去做带货主播了。

当姜早将这些事情说给玉儿听的时候，玉儿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一个她惯常表现出来的无所谓的放荡笑容。

“能快活一天是一天。”玉儿这么说着，就好像她真的是这么想的一样。

姜早也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眼厕所紧闭着的门，撇了撇嘴，往公司门外走去。

公共厕所旁边的窗户处，杨嵩依然站在那里，隔壁书卷已经下班了。似乎每时每刻，只要姜早出来，必然会看到杨嵩站在窗户处，也或许是因为她每次出来都是晚上，书卷下班后。

“嵩哥，你每天都加班啊！”姜早走了过去，给杨嵩发了支烟，说道。

杨嵩点了点头：“你每天都这么晚上班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姜早提出问题。

姜早被问得一愣，随即笑了笑：“是啊”

或许是出于自己的认知偏差，姜早觉得从事传统出版行业的杨嵩跟自己爸妈一样，都是老古董，肯定都对星光这样的公司嗤之以鼻，所以在杨嵩面前她总是觉得有些自卑，但又假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星光的工作很有意思吧？”

他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姜早又是一愣，如果是别人问的那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是是杨嵩问的话她不太确定杨嵩所指的有意思具体指什么，最后她只是木木地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

“上次听到许知意在书卷门口跟人谈合作，你们公司可能要转型了。”杨嵩依旧看着窗外，说道。

姜早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有偷听人墙角的时候，顿时她觉得或许杨嵩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古板。

“往哪方面转型。”姜早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她并没有期待杨嵩能够给出答案。

“带货吧。”杨嵩下一秒回答道。

似乎改变并不算大姜早这么想着，毕竟同样都是直播，只是聊天的内容有些区别而已。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走进了厕所，等她出来时看到杨嵩依旧站在那里，他手里依旧拿着她递给他的那根烟。

姜早正准备离开回星光时，杨嵩叫住了她：“加个微信吧。”

“啊？”

他是跟她说话吗？应该是吧毕竟这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没等姜早反应过来，杨嵩就出示了自己的二维码，示意她添加。

“怎么突然加我微信？”姜早一边拿出手机扫描，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混不下去了，可以来书卷。”杨嵩朝姜早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本来她以为杨嵩要么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要么回答的很不着边际，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认真地挖墙脚

“你们公司也需要化妆师？”姜早打趣道。

“不需要。”杨嵩点击了通过好友，然后说，“你可以来做编辑。”

“我大学都没上过，你别逗了。”

自从被开除后，姜早便对外声称自己没上过大学，好像这样讲起来比被大学开除听起来要更好一点。

杨嵩抬了抬眉毛，抿了抿嘴，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我是你师兄。”

“你也是北外的？”刚才还不承认自己上过大学的姜早，此时脱口而出，不过说完她就后悔了，有些自嘲道，“我已经被开除了。”

“我知道。”杨嵩点了点头，“四个月前我在北外做讲座的时候，见过你，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