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朗赶忙应了一声，对一旁无措的佣人悄悄摆了摆手，让她将菜放到自己跟前来。

而程老爷子那边，几个人凑在一块儿，将餐盒依次打开摆好，程老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程元朗低下头去，掩饰住了不屑的目光。

“颂安还没回来吗？”程老爷子问了一句。

“今天可是爷爷出院，爸再忙也要赶回来的！”程梦灵脆生生地说道，“不过可能还要一会儿，爸说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

程老爷子拿起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的是什么天大的生意，连和家人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等他了，吃饭吃饭！”

他提起了筷子，其他几人也跟着吃了起来。

“好吃！”程梦灵眼睛一亮，惊喜不已。

“是吧，”魏明的嘴塞得满满的，“宁姐的手艺当真没得说，简直和我妈当年做的一模一样！”

“胡说！”程老爷子反驳道，“我和你爷爷尝着，和我们当兵那时候，炊事班班长的手艺差不多。”

他对程见川说道：“阿川，下次你再见了宁丫头，问问她是跟着谁学的厨艺。”

魏明“嘿嘿”一笑：“程爷爷放心，阿川他现在……唔……”

他的嘴里被塞进了一根鸡翅，程见川放下筷子：“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他夹了些土豆丝，放入口中慢慢吃着。

老头子常提起那个炊事班班长。

他刚到陆家的那两年，一直是跟在老头子身边的。不管老头子在外面如何威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而已。

既然是老人，就难免爱回忆从前，老头子回忆来回忆去，说的都是他当兵时候的故事。

“你别看老魏现在一本正经的，年轻那会儿，他可是骚气得很，路过村庄，总要招人的名义，问人家年轻小姑娘愿不愿意到部队里当护士。”

“我说他心思不纯，他就说自己是为了给部队招后勤，后来你魏奶奶，可不就是当年他带的小护士？好好的姑娘，让他给骗了。”

“不过他也算有良心，有一回碰上了敌军，你魏奶奶腿上被榴弹碎片划了老大一个口子，人都失血昏迷了，还是老魏背着她一路，拼了老命救回来的。”

……

除了魏爷爷，老头子说的最多的就是炊事班班长了。

“那时候我们穷啊！没什么物资，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炊事班的人就绞尽脑汁想法子喂饱我们。”

“有次下大雪，炊事班班长不知道从哪抓了两只兔子，就在外头收拾好了，放在火上烤。”

“兔子上一层一层抹了不知道什么料，油滴下来滋滋响，那个香味儿一飘出去，你就听吧，咽口水的声此起彼伏的。”

“等烤的差不多了，他就拿着小刀片成一片一片的，我们这些人，排着队等着分，一人分了一小片。”

“往嘴里一放，嘿！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兔子肉！”

一老一少都忍不住咽口水。

程见川一直没有怀疑过老头子的话，可眼下嚼着这土豆丝，他终于产生了动摇。

这样的口味……老头子真的吃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