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念最后几个字陡然拔高了音量。
震得苏婉柔浑身一抖。
她支吾道:“是……是我记错了,不是在幽兰轩帮我驱邪,是在我家里。”
“呵~”唐清念讽刺一笑:“苏婉柔,你才不过二十来岁吧,记忆力就这么差了吗?颠三倒四,扯谎都不提前把逻辑捋清楚些。你以为你不说实情,我就真的拿你没办法吗?昨晚我带人查封幽兰轩,你姐姐苏婉妍现已获救。她虽尚在昏迷,却并无性命之虞。她身中蛊虫,是受害者,亦是证人。
“苏婉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此时若肯说出真相,便算自首,并且你只是从犯,到不了极刑。他们可以通过蛊虫控制你姐姐,之后就能用蛊虫控制你。与虎谋皮,你以为你真有本事能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
唐清念指了指立在一侧,被吸食精元的那几个男人:“你好好看看他们,他们都是你幽兰轩的客人。他们一开始是什么样?被那半步鬼皇吸食了几次精元后,如今又是什么样?以他们目前的状态,能再活个十年,已是万幸。这么多人的生命,他们都能视为蝼蚁,随意践踏。你对他们,又能有多少价值?留着你,他们反而多一分危险。
“你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
“决定权现在还在你手里。
“若真的等到那些人度过难关,你这颗定时炸弹,就会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定会想方设法,将你除之而后快。就算你再如何否认,等你姐姐醒了,你勾结邪修的罪名也是逃不掉的。究竟是把一切说出来,将那些人绳之以法。还是把那些事烂在肚子里,等他们灭口,你自己决定。”
“唐清念!”徐怀仁急得目眦欲裂,面目狰狞:“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当场串供污蔑于我吗?”
“串供?”唐清念与他对视:“我说的哪一句话有串供嫌疑?诸位领导同仁都在,我刚才说的话,若有半分不妥,半点违法违规,我愿意承担因此带来的一切责任!”
苏婉柔虽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她?
她亲眼见到苏婉妍被蛊虫控制是什么样,亲眼见到被雪狼吸食精元后,那些男人们一日日萎靡虚弱的精神状态。她做了那么多年的苏氏ceo,很多事只要稍加提点,便能明白其中利害。她是一心想报复唐清念,得到谢璟深。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命在!
越是自私自利的人,往往越怕死!
听完唐清念的话。
苏婉柔惊恐地看向徐怀仁,浑身哆嗦,心神俱乱:“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受人指使的。是白先生让我给徐处长一个亿,把那张符给徐处长。白先生说,有那张符干尸案就可以结案。那一个亿不是报酬,蛊虫不是我下的,我从来没碰过那些邪门的东西。白先生承诺我,雪狼疗好伤就可以帮我对付唐清念,让我……让我得到谢璟深,我鬼迷心窍才答应帮他。什么鬼皇?邪修?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韩宴霖松了口气。
徐怀仁炸了,声音尖锐刺耳,好像声高就有理:“胡说,你什么时候给我符纸?分明是你花钱请我驱邪。我看你是疯了,你被唐清念吓疯了!胡言乱语。徐局,各位领导同仁,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唐清念吓唬证人,证人是被吓坏了,疯言疯语怎能作数?”
他的辩驳苍白无力。
众人都看不下去了。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徐处长是真当特调局是自己家的一言堂了吗?”
“特调局这些年积压了太多无头案,悬案。涉案的鬼祟,或许早就被其他道友打得魂飞魄散。你把那些案子翻出来,说你破获了案件,草率结案,大肆邀功。那些事虽然做得肮脏难看,但到底还有底线。勾结邪修,收受贿赂,包庇隐匿半步鬼皇的行踪,你这是完全没有底线了。”
“我提议,革去徐怀仁特调局南明区区长职务,交由特调局纪检部门深入调查。”
“我附议。”
“附议。”
“附议。”
“……”
今天在场的,除却局里领导班子的几位领导,以及局长徐达之外,其余的都是各分区的处长。他们或多或少都听到过一些小道消息,无不都是关于徐怀仁刚愎自用,草率结案,独揽功劳。能在特调局坐在如今的位置,内心多多少少都是有信仰的。他们得罪不起徐怀仁,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眼睁睁看着徐怀仁与邪修勾结,这是每一个玄门中人的底线。
群起而攻。
徐怀仁惊恐万状,转而抓住徐达的一条胳膊:“叔叔,我没做过,他们污蔑我,他们嫉妒我。叔叔,您是我亲叔叔,您最了解我的品性,我不可能做那些事。他们不相信我,您应该了解我,您一定要还我一个清白。我没有勾结邪修,没有收受贿赂。是唐清念杜撰半步鬼皇,是唐清念污蔑构陷我。”
徐达甩开他,掸了掸衣袖。
徐达的秘书江胜推门而入,俯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徐达站起身:“快请进来。”
江胜应声出去。
众人好奇地朝门口处望去。
玄门第一世家家主,玄学会长老之首楚东鹤,以及玄学会的两位长老前后脚进入会议室。
楚东鹤儒雅沉稳,十足客套地与徐达行了个平辈间的道礼:“徐局长。”
徐达回礼:“楚长老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楚东鹤环视一圈,说道:“钰城半步鬼皇的消息传开后,玄学会一直在追踪此事。我等惭愧,虽尚未抓到那只半步鬼皇,但我等都与那半步鬼皇打过交道。犬子告诉我,特调局今日公开选举副局。有人污蔑唐道友杜撰半步鬼皇,我特来为唐道友说句公道话。”
说到这里,他看向身侧另外两位玄学会的长老:“这二位均是我玄学会长老,日前与那半步鬼皇交过手。受了些轻伤,在座诸位都是我玄门中人,一验便知。”
他说完后,那两位长老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狰狞的伤。
从伤处残留的鬼气,便能断定是半步鬼皇之境的邪祟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