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我应答。
我和言律走向更衣室。更衣室内,陈设一对画着鸳鸯的屏风,一些长凳,一些带锁的储物柜子和长凳,马扎,一些小娘子在存放衣物。更衣室内有一间房门,上面写着沐浴室。小娘子们陆陆续续走向沐浴室。
身穿红色鸳鸯纹及膝宽袖浴袍,圆头木屐,束着腰带,腰上挂着木牌的召南坐在马扎上,用铜剪刀剪脚指甲。
我在更衣室内看到一位旧识,我放下箩筐,对纪芝瑶行“万福礼”,坐在长凳上的她并未起身回礼,她梳着高髻,头戴珍珠碧玉步摇,耳戴碧玉耳坠,画了“三金妆”,穿着淡黄色上襦,青色销金大袖衫,紫色裙子,腰上束着销金腰带。
纪芝瑶脱下圆头木屐,换上华美的圆头履说道:“清容,你身上的那件圆领衫是咱们三年前一起在衣裳铺子买的,如今你还在穿旧衣,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抱起箩筐回道:“芝瑶,我并不觉得穿旧衣丢人。”
纪芝瑶穿好鞋子起身说道:“听我爹说,你嫁了位官员。你嫁到别人家里,想必是处处伸手向自家官人要钱,自家官人又不给,所以才穿旧衣出门。”
我回道:“良人待我极好,我只是喜欢穿洁净的衣裳出门罢了。”
纪芝瑶又坐在长凳上,她脱下圆头履说道:“你家良人若真的待你极好,你怎么会跑到郊外来沐浴,你不就是为了省钱么?我吧,嫁了位员外,吃穿不愁,员外待我极好。我家员外的住房是他自己买的。听说你家官人的住宅是租来的,念着旧日的情分,我帮你一把,让你每月挣点钱。若你今日帮我脱下袜子,剪剪脚指甲,再服侍我穿上鞋袜,我就跟员外说说,雇你当我的婢女,你觉得如何呢?”
我回道:“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
纪芝瑶双手抱臂,轻蔑地说道:“我好心帮你,你骂我禽兽?”
我回道:“我只是觉得你很无礼。”
召南走来说道:“小娘子,既然你嫁了位待你极好的员外,你家员外为何不给你雇个随从伺候你?”
纪芝瑶穿上鞋子说道:“要你管!”
纪芝瑶气呼呼地走出更衣室。
召南问道:“清容,那小娘子是谁啊?”
我回道:“纪芝瑶,我爹同窗的女儿。”
召南说道:“原来是她呀!以前我路过她家冥币铺子,瞧见她打扮得很朴素,我方才还没认出她。”
召南走到更衣室门口,她把剪刀锋利的一面对准她自己,她递出剪刀,对路过的一位做杂事的妇人说道:“韩大娘,谢谢您借我剪子用。”
妇人双手接过剪刀,她把剪刀放进竹筒回道:“不客气。”
召南问道:“韩大娘,您这剪子是在哪个剪刀铺子买的呢?”
韩大娘回道:“这剪子是我儿子带我去并州游玩时买的,并州剪子剪东西可快了!”
召南说道:“明日我跟王大娘说一声,让西雁姐姐帮我买把剪子。”
召南问道:“韩大娘,室外的鸳鸯池有客官在使用吗?”
韩大娘说道:“没有。”
召南说道:“韩大娘,我和良人改洗白术汤了!沐浴木牌我们方才托人换过了。麻烦您问问陶掌柜,我们需要补多少钱的沐浴钱。”
韩大娘回道:“好。”
不一会儿,韩大娘说道:“小娘子,陶掌柜说不用补钱。”
召南和韩大娘行“万福礼”道别。
召南走到屏风前,行“万福礼”说道:“清容,我先去沐浴了,我思念彩哥,我和良人待会儿就先回去了。”
“好。”我回万福礼说道。
陆续有一些穿着湿漉漉的浴袍的小娘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我走向屏风……
大木桶内氤氲着白雾,地上放着两个系着彩帛的木牌,两双木屐,一盒澡豆,鸳鸯室内陈设两个水缸,一个装冷水,一个装热水,一对铜制水盆,一个衣架。
束发的我穿着浴袍,在木桶内沐浴,言律穿着浴袍,赤脚的他伸手感受水温。
言律说道:“娘子,这水温有些烫,要不我给你加点冷水吧。”
我回道:“良人,这水温我觉得正合适。”
言律在我面前解下浴袍,我用双手捂着眼睛说道:“良人,你这是做什么?”
言律回道:“我打算把这件浴袍留着娘子穿,我不想让娘子在沐浴后着凉。”
我问道:“良人,你若沐浴完了,如何去更衣室?”
言律回道:“之前我托小厮帮我买了一件及膝裤,娘子,睁眼吧!”
我闭眼说道:“良人,我要想摸一下你的裤子,确定一下。”
言律说道:“摸吧,我就站在你左手边。”
我轻轻地摸了一下言律的裤子,我的手触碰到言律的肌肤后,我睁开了眼睛,言律穿着黑色及膝裤,束着腰带,他笑道:“娘子方才为何不敢看我?”
我回道:“我怕你沐浴不穿衣裳。”
言律说道:“良人觉得我是轻薄子?”
我回道:“不是,良人是美男子,我不想成为登徒女。”
言律走进木桶,他问道:“葫芦妹,你见过鸳鸯亲吻吗?”
我摇摇头,言律凑过来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