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铁门像纸张一样被门外的怪物伸展的肉泥触手洞穿,铁皮卷翻,密密麻麻、肠子似的肉条从铁门创口钻进来,起起伏伏,形成血红的肉浪,在那些肉条上裂出口器,朝着姜遥的方向冲刺。
姜遥早有准备,挥动斧头,将那些挤进屋里的肉条全部砍断,血液似喷泉,泼洒在墙面、上下床铺,甚至天花板上。
她接着抬脚,将支离破碎的铁门踹开,连着门外的怪物,踹离门口一段距离。
“走!”
姜遥手握斧头,对身后吓得两腿发抖的容曜命令。
容曜在她冷厉声音下回过神来,顾不上地上一滩的血液,踉踉跄跄地跟在她的身后,远离被砍断无数肉条凄哀惨叫的怪物。
空气充斥着血腥味,他吸了口气,血味灌入肺腔中,粘稠不适,忍不住咳嗽,闻得头晕目眩。
容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姜遥来到一间漆黑寂静的杂物室的。以往嫌弃的灰尘气味,在此刻都显得格外珍贵,他拼命喘息着,将肺腔里的血腥味排出去。
他想起宿管门口那一幕,胃部翻腾起来,找了个废纸箱,吐了起来。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早上在姜遥家里吃了一碗鸡蛋汤面,早就消化掉了,吐出一些胃酸。
吐完他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随着姜遥拉开窗帘,微弱的光透过玻璃窗落入这间屋子里,角落堆积着一些废旧的机器,灰尘厚厚覆盖在上面,细细密密的尘屑扬了起来。
“咳咳——”
容曜担心引来外面的怪物,捂着嘴巴小声咳嗽,憋得一张脸涨红,鼻腔吸了灰尘,连打好几个喷嚏。
他注意力在姜遥的身上。
她先是将杂物室的铁门反锁,随即拉开窗帘,检查了一番窗户,这是一楼,员工宿舍楼,外面是空旷的花园,花园建的简陋,没什么绿植,窗外,火焰烧红了半边天。
依稀能听到惨叫声从工厂建筑传来,伴随着枪声。
姜遥开了一半窗,然后在杂物室翻找起来,找到一些干净的布,撕成条,缠住不停冒出血的手。
伤口很深,需要缝针,但现在条件差,只能用布缠着止血。
她头昏脑涨地坐在地板上,失血、饥饿,再加上睡眠不足,她现在的状态极差。
至少在容曜看来,就跟病入膏肓的人一样,面颊凹陷,眼下青黑很深,眉眼是藏不住疲惫,嘴唇不见半点血色,说她是一具尸体也没人怀疑。
“你……没事吧?”容曜担忧地问。
女生太强,这一路过来,若不是她,恐怕他早就死了。尤其是方才,她手握消防斧,硬是将怪物物理劝退,他们才能逃生至此。
姜遥眼皮耷拉,靠着墙坐,凌乱的呼吸渐渐平复,就在容曜以为她嘎了的时候,才沙哑地回。
“没。”
言简意赅。
容曜松了口气,眼里的担忧被兴奋取而代之,方才经历就跟打游戏通关似的,一路过关斩将,冒险又刺激。
他了无生趣的生活,终于多了一些乐趣。
思及怪物,他靠近她一些,问道:“那些怪物是怎么回事?这世界是要末日了吗?”
姜遥没理他。
容曜已经习惯,也无所谓,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我现在都不想死了,太刺激了,比绑架都要刺激。”
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绑架,身为容家唯一的继承人,容曜小时候就时常被人绑架,最多一个月,活得连狗都不如,关笼子,他连尿都喝过,能活到现在并不容易。
除了学校和家里,他不能去其他地方,自由受到限制,他又有精神病,发病带来的痛苦让他想死。
容曜觉得姜遥就是自己的幸运星,遇到她之后,他阴暗的生活有了光亮,他也有了活下去的盼头。
他是不打算离开姜遥了,即便让他放弃继承容家财富与权势,他也心甘情愿地。
他也知道,自己对于姜遥而言,是累赘,是烦人的苍蝇。脖子上的淤青还未消散,缺氧窒息的滋味他也没忘,姜遥掐他的那一次,是想杀了他的,至于为什么松手,他猜测,这和她妈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