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有一对儿女，正好形成一个“好”字，两个孩子也很争气，各自都有了要好的工作，收入也都很稳定。

年轻时，她发现了自己老公偷吃，便离了婚。

在那个年代，离了婚的女人是会被人落下话柄的，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而她，也是被迫在这种环境下抚养儿女长大的，所以她想要让他们知道为自己而活，结果到头来，他们还真的就为自己而活。

每次老太想要和他们见面的时候，他们总说自己很忙，老太也只能日复一日地重复那一句——“忙点好。”

老太还说，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特别想看看孙女孙子，可总归也都只是奢望。

赵晓善听到这些后，内心不免生起一些感同身受，他回想到自己曾经也是带着妈妈一起生活，当时妈妈还生起了病，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抛弃她，因为自己知道她是生育自己的人，对自己有恩。

“那他们也太不孝顺了吧。”

孔清不轻易间说出的话，让老太的心再次被刺痛，她咽了咽口水，脸色铁青着。

她这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哎呀，我都懂，也怪我自己没有教育好嘛。”

老太太的脸色像一块陈旧的抹布，微微发皱下的铺张，在已经松弛的皮肤上重新晶簇起来，一条灰色毛毛虫笼罩在小善的眼前。

“哎呀，还是他们太忙了主要是，忙点好，忙点好。”

老太意识到什么，自圆自说地解释起来。

董丽和丈夫孔自真听到后，也是连忙附和起来，都说“年轻人还是忙点好。”

小善小小的脑袋里却生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忙？忙碌就可以忘记自己的母亲？有钱请护工，却没时间陪一陪没多少时间的母亲？”

他见到一旁的孔清刚要张嘴说些什么，他便下意识地捂住了她的嘴。

直到孔清捶起了他的肩膀，他看到孔清那张“中了毒的红苹果”，才慌张松下了手。

“你干嘛？”

“老奶奶心情不好，你可不要再刺激她了。”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说让老太顾好自己的身体，说不定过几天，她的儿女就来看她了。”

“啊？是这样吗？”

“不然呢？你以为怎样？”

孔清一脸不服气地瞪向把自己捞出病房外的小善，小善听到也只能笑着挠挠头，“哈哈哈，我以为你和我想的一样呢。”

“哦？和你想的一样？你想的什么样？是再说一遍老奶奶的儿女不顺？还是拆穿她的美梦？哈哈哈哈哈~”

孔清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诡异，声音尖脆刺耳，回回不绝地刺挠他的心间，在医院空荡的走廊里荡漾。

“小善？小善！”

孔清用胳膊肘用力地拐了他一下，才让发呆依旧的他，重新镇定回来。

“干嘛呢？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好吧，感觉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