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妇人的声音传来,随后又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媳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想着那点钱反正也不够嫁妆的,我就去赌一赌,或许,或许我就能赢到八十两,这样闺女就不用被抓去当丝雀了。”
“媳妇,你相信我,真的,我真的是为了闺女啊。”
妇人:“周大为,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你都已经赌输了多少,那些钱是我东拼西凑从娘家借来的,能攒一点是一点,要是你不赌,都已经能攒够八十两了。你真是个混蛋,现如今什么都没有,我们女儿该怎么办啊。”
男人扇着自己的脸:“我真该死,真该死,媳妇是我错了,我该下十八层地狱。你打我吧,打死我,对了,我,我可以去卖血,我去卖血凑嫁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女儿被抓。”
接下来就是妇人不忍,哭泣,打骂,原谅的情节。
尤昭儿摇摇头,将银子用地上的衣服包裹好放在门口,转身离去。
屋内正抱头痛哭的夫妻俩,听得木门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打开门发现是瓢,脚下还有一袋衣服包裹的东西,沉甸甸。
男人:“媳妇,银子,是银子。”
妇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菩萨显灵菩萨显灵了。我们的女儿有救了,有救了。”
院子里,元凌川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这两日尤昭儿经常去对面王婶家,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问了就打哈哈,他着实无聊,可身子也只能支撑走到院子里晒太阳的距离。
“叔婶,我回去啦。”
尤昭儿打着招呼往回走,刚进院子就看到晒太阳的元凌川,她微微蹙眉。
“你怎么又出来了,让你好好躺着不听。”
元凌川见到她回来,神色愉悦,这两天的调养,唇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他扬起笑脸:“娘子,你回来了,我躺着难受,再说我这腿也没伤着,能走动。”
尤昭儿瞪了他一眼:“扯着伤口你就不难受了。阿婆呢?”
“阿婆出去有一会了,听说东头出什么事了。”
尤昭儿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不会是她心中所想的事情吧?
直到天色将晚,郑奶奶才回来,神色颓废,举步艰难。
“阿婆,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她上前扶着郑奶奶坐了下来,郑奶奶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痛心:“周家丫头走了,唉,之前投河被救了回来,我好不容易将她身子调理好了些,昨夜,昨夜还是走了。”
尤昭儿眼睛暗了下来,她没继续再问,拿起杯子给阿婆倒水。
房间里的元凌川支撑着身子走了出来,他扶着墙壁的手微微颤抖,焦急问:“阿婆,为什么?她怎么死的?”
郑奶奶摇摇头:“唉,那个老周赌博成性不知悔改,前两日不知道他们家门口有谁给放了许多银子,他拿着这些银子又偷偷去赌了,结果输的精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把周婶都给抵押了出去。”
“那丫头知道后,昨夜就偷偷出去,还是那条河,还是那个地方,只是,这次,真的走了,唉,可怜的丫头命苦,周婶也是,都是苦命人啊。”
元凌川身体晃了晃,险些支撑不住,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
他们得了钱,应该拿这些钱去给女儿寻一门好亲事,一家子过安稳日子。
为什么会这样?
尤昭儿急忙上前扶住他,将他送回床上:“相公,你先躺着,别想那么多。”
“娘子,我做错了吗?”
元凌川怔怔发问,他错了吗?
如果他没有执意去帮忙,或许,救不了他家女儿,但是周婶还是能保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