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当一句家学渊源。”
“游医郎中,算不得家学。”沈南星心说他们两个这绕的够远了,也扯的够多了。忙又道,“不若咱们先看看这脉案?”
锦言忙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南星打开了手中的纸,只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这脉案她昨天看过,且今日早上柳温瑾问的就是这脉案!
沈南星将手中的纸合了起来,然后递了过去,“这脉案锦内侍从何处得来?”
太医院内的脉案都是机密,断没有一个外人能轻易拿到的道理。
锦言道,“可有不妥?”
“这脉案我昨日看过,在太医院看过。”沈南星看着锦言,她想不通,太子大伴这般厉害?手能伸进太医院来?
锦言看出了沈南星眼底的探究,面上带着笑,他不知为何,每次看到眼前的这位沈医女,总能想起清月来。
大概是两人身上都有种不服输的劲头。
“这脉案是我找柳院使要的,这是我的对食,未央宫林女使的脉案。”
也就是那位之前中了化骨毒的宫女。
沈南星微微一愣,面容顿时难看起来。难怪这脉相如此复杂。
锦言看沈南星这模样,顿时也跟着忧心起来,“这脉相可有不对?”
沈南星咬了咬嘴角,抬起头来,“锦内侍于我有恩,我自不能多隐瞒。”
“当日在诏狱,也不过是替主子传话,算不得恩情。”锦言勉强挤出笑来。
沈南星微微摇头,她说的是锦言无缘无故进了诏狱的事,可现在这是在太医院,不是说这个的好地方。便也没有否认,而是道。“林女使的身子虚的厉害,若是补起来,又会虚不受补,须得静养,可如今在宫内当值,还没到年岁,想来也没有给放出宫去的道理。”
她微微顿了顿,又接着道,“纵使是能出宫,锦衣玉食,万事开心的养着,怕是也撑不过几年。”
这也是她刚刚在柳院使面前叹气的原因。
她亲眼看着面前的锦言微微颤抖了下身子,又很快站定。语气中带着苦涩气,“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沈南星摇了摇头,“应是先伤了心肺,本就应好好调理,可一直没当回事。细细看着月事来的极凶,有血崩之兆。后又伤了脾胃,气血两亏,实在是难以补救。”
本来这位的身子底子就不好,如今又被这般磋磨,自然是难以补救。
其实这脉案,锦言早就找人看过,可他就是想多找几个人瞧瞧,总觉得若是让他碰上神医呢。
可得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如今太医院的人也这样说,这位沈医女听闻本就擅看女子病症,又被柳院使亲自教导,是有真本事的,说了这样话。
无异于在锦言心头剜肉。
他佯装镇定,躬身行礼,“既然沈医女这样说,那我便谢过了。想来沈医女还有事要忙,便不打扰了。”
说完退了出去。
沈南星却站着原地,微微叹了口气。这人能送自己如此贵重的玉如意,想来是颇为看重他的那位对食。
如今得知自己心爱之人没几年活头了,又怎会不伤心。沈南星也跟着伤心,二十几岁的大好年华,若是就这样没了,岂不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