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又做噩梦了。

他梦见那个女人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让他去死。

那种无力的窒息感，即使已经远去多年，却依然能环上脖颈，让他喘不过来气。

屈辱、绝望、置于黑暗的感觉，将他火热的灵魂变得麻木。

痛苦的回忆被驱散，他想起她站起身子，第一次说出让他也为之惊诧的观点，让他终于能从童年的阴影中得到一丝喘息和喜悦感。

“沈肆！沈肆！”

心理医生焦急的问候，让沈肆睁开眼睛，却再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喉咙干的不像话，拿起旁边的茶杯就往自己的嗓子里猛灌，这才感觉到身边的事物开始清明起来。

他竭力压制住阴暗的想法，沙哑着嗓音道：“我现在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目前没什么进展……不过刚才听你说有个女孩影响了你的情绪？”

沈肆身体僵了一瞬，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多跟她接触接触。沈肆，毕竟能让你产生正面情绪的人并不多，别像陆屿……”

心理医生突然顿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咳嗽两声更正道：“这些人说不定会成为治愈你的契机，别灰心。”

说完，她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沈肆的肩膀。

沈肆低下头，看着自己细腻修长却毫无血色的双手，自嘲的笑了一声。

命运给他开了好大的玩笑。

所有救赎的机会，都被他推的一干二净。

他来到学校，走近教室，却听见几道刺耳的声音。

“等会下课，我们就把她堵在厕所里，好好告诉她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就算姜也变得再漂亮又怎么样？庶民就是庶民，漂亮的庶民也只是我们这些人的玩物罢了！”

紧接着就是一群人肆意的笑声。

沈肆皱了皱眉，走进教室就看见十几个学生围在一起，脸上猖狂的神情令人作呕。

他走上前，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靠！谁啊……”被吓了一跳的男生不耐烦地转头，却吓得哆嗦，立刻带着讪笑讨好道：“沈……沈少，我不知道是你……”

沈肆没说话。

为首的女生小声说道：“沈少，我们是在为你鸣不平呢……那个姜也最近可猖狂了，好多人都忘了她以前做过的事了。不就是变得漂亮点么，狐媚东西……”

沈肆冷笑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你？”

女生连忙摆手，“哪能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肆眼光一沉，厌恶地看着他们。

真蠢，真的好蠢。

他这句鄙夷的话里，似乎也带着浓浓的自我厌弃。

“以后再让我听到有人说姜也的坏话，别怪我不客气。”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不可一世、风光无限的沈家继承人，居然也有为庶民说话的一天？

而且那个庶民还是姜也！

几个人都吓傻了，纷纷猜测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毕竟原本开口说讨厌姜也的人就是沈肆啊！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费尽心思折磨姜也？还不是为了讨好沈家！

结果一夜之间，这沈少爷的态度又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