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历了不少战事,非但没有增加,还减少了,总数跌破两千——其实这也正常,没钱,邵勋的牙门军缺额都没补。
这么丁点骑兵,即便正面战斗力比匈奴强,但兵力本身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啊。
宋胄这场败仗,就吃亏在没有足够的骑兵上面。
当然,他自身也有问题。
一被匈奴骑兵断掉后路就慌,就想跑路。
野外到处都是匈奴人,你怎么跑?还不如立寨坚守,待匈奴自退——如果随军携带的粮食足够的话。
以步拒骑,战略上太被动了。
更何况还没有统一指挥。
邵勋看得出来,大都督刘暾非常保守,完全是打着任匈奴南下,然后依托洛阳城防守反击的套路。
而司马越插手指挥,调宋胄北上,未必与刘暾通过气。结果就是宋部孤立无援,一被包围就跑路,跑路过程中大败。
刘暾收到宋胄兵败的消息时,估计是懵逼的。
邵勋把自己代入宋胄的位置,也觉得是个坑!
驻兵孟津,阻河拒敌没问题。但需要有友军配合,孤军是很困难的。
就像宋胄遇到的问题,匈奴主力确实只能走浮桥过河。但他们也可以用小船摆渡少量人马过河,骚扰守军的后方,这时候就需要有二线部队反击,驱逐这些渗透过来的敌军,保障一线的后路通畅。
宋胄当时的心理活动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可能他也没指望有友军来增援吧,所以果断跑路了。
这样想想,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主要责任不在宋胄身上,在上层。
这仗打得!
“传令!”邵勋看完地图后,将其甩在桌案上,大声道。
唐剑立刻喊来一名文吏。
“长剑军副督常粲率五百府兵及部曲,东行宜阳县。余众由陈有根率领,进驻伊阙关。梁县征集丁壮一千,配属其指挥。”
“牙门军幢主郑东,率五百人进驻轘辕关。禹山坞坞主刘善,率堡丁两千北上,配属郑东指挥。”
“牙门军幢主秦三,率五百人进驻太谷关。吾侄慎,率洛阳三园庄客部曲两千北上,配属秦三指挥。”
“部曲将黄彪,率留守牙门军、银枪军、府兵(四千余人),屯于绿柳园,随时援应各处。”
“着吴前至屯田军各营,挑选精壮三千,送至绿柳园,交由黄彪统率。”
文吏笔走龙蛇,很快记录完毕。
邵勋看完之后,没有问题,唐剑立刻遣人去传令。
局势变化很快,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处理。
邵勋又拿起那份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他知道历史上这一年,洛阳没有陷落。
但那是历史,现在他不敢肯定,毕竟变化已经不小了。
他不确定朝廷有没有派人驻守洛南三关,大概率是没有的,毕竟那是所谓的后方。
洛南三关主要防御南边来的敌人,就关城的型制而言,对北方的防御能力较差。但终究是关城,总比临时修建的营寨强,现在派人占了,就堵住了敌人直接南下的便捷通道。
匈奴人如果真要袭击广成泽,除了派小股人马翻山越岭,偷渡似的渗透过来之外,就只能向东,绕道荥阳、陈留、颍川、襄城四郡,可能性不大,也不具备突然性。
现在,他把自己、禁军以及匈奴人全部“关”在三关以北、大河以南、嵩山以西这么一个盆地、丘陵内了,要干就干吧。
陈有根在二十日下午就疾驰到了伊阙关。
果然,除了数十名负责收税的河南郡“武吏”外,关城就没一个兵。
“滚!”陈有根拿马鞭轰走了向他走来的几名武吏,然后指挥府兵接收关城。
伊阙关北还有不少行人、马车,见到军兵们似乎有关闭伊阙关的意思,纷纷加快脚步。
有些人是幸运的,抢在关城封闭之前通过,顺利南下。
还有一些人则被拦住了。
府兵们掣出长剑、弩机,令其北返。
“将军,行行好,让我过去吧。家父乃尚书郎…”有人好言相求。
陈有根走了过来,瞄了他一眼,冷笑三声:“别说尚书郎了,尚书来了也无用。滚!”
“让开,我是吴王府的,瞎了你的狗眼!”有人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