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抬起头,那副面具也摆出个角度,与他一同望着。
他的父亲与河流一起流淌在夜空中,水声轻轻地响,它们不想闯进人们的梦乡。
天上的露珠化成雨,没了凭依,便随意洒在安森身上,他在雨中尽量地睁开眼睛,可自己的父亲已离去了。
一块吊坠夹杂在雨里,落在头上,顺着新鲜的雨滴,慢慢滑进孩子的脖颈,那只是块残碎的吊坠,它飘散在残碎的雨里。
安森看着手里的面具,现在只剩他们了。
面具提出了请求。
它希望自己能被戴上。
安森摇摇头,拒绝了它,毕竟,路还很长。
父亲只走到这里,可他还要向前呢,前方是个更宽阔的世界,那里有更多人,更多希望。
于是,他们上路了。
当安森被城市里的同龄人踢打时,他盼着自己能长高,当他的身高爬至狭窄房间的顶端时,他却又想变小。
这是个乱糟糟的城市,人们都乱糟糟地活着,能让他居住的,只有这像洞窟般的地方。
安森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对着镜子嘿嘿傻笑。
至少,他还能在最卑微的日子里照见自己的模样。
那只面具躺在床上,它又提着自己的要求了。
安森又拒绝了它。
可记忆也拒绝着自己。
他已把父亲渐渐忘却了。
父亲长什么样子呢?仔细想想,他竟已不记得了,当然,还有母亲的相貌,这成了两个难以解决的谜题。
这谜题始终纠缠着自己,但在他闲暇时才有思考这件事的权利,在去捡垃圾前,在别人的拳头从自己身上移开后,这日日的思考没带来问题的答案,却给了他新的谜团。
自己真的曾有过一对父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