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姨，就鹏程他妈，最近有点不舒服，趁国庆放假打算去市里看病，鹏程有多能吃您也知道带上太花钱，许阿姨原话是送咱家养几天，当然给钱的。”

“那怎么能行，吃几顿饭要什么钱，可咱家怎住不下呀。”

“许阿姨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给鹏程烙了个大饼，套脖子上给他吃，我每天负责给他去转一下，免得那家伙饿死。”

何红军怔了两秒钟才明白儿子在开玩笑，笑骂道：“你当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呢，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许阿姨给鹏程留的饭做多了，怕放坏，让我住过去帮忙吃一些。”

这个理由何安逸用了很久才确定下来，他本打算捏造一些听起来很重要的事瞒过父亲，但又怕对方上心，最后想起父亲的节俭属性，才选用这个听起来很扯的借口。

“饭做多，那确实应该吃了。”

何红军点点头，作为一名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粮食在他心目中占有极高地位，剩饭？不存在的，至于把饭丢掉，那不是浪费，而是犯罪。

哗啦啦……

一颗颗完整的黄桃被倒进垃圾箱激起大片苍蝇，不等始作俑者离去，激飞的嗡嗡黑翅声便又将那些明亮色彩吞没。

“长了虫的东西拿来送人，不愧是个村姑。”王淼嫌恶的甩甩手掌回到屋内。

“淼儿，你对未来有什么看法？”

随着彩电中字幕的升起，新闻连播结束放送，王永刚脸上的表情也从专注，转为平静。

“我……”

王淼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父子二人以前从不会聊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打算先考个好大学。”

王永刚点点头：“上大学是对的，只有先开拓眼才能发现更好的道路，说说你选择大学的想法。”

“以我的学习水平上不了华清一类的尖端学校，按去年的分数线看，能报考最好的学院是西工大。”

“愚蠢！”王永刚从鼻子里喷出两个字来。

他道出了自己的观点，但是没有点明这么说的原因，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西工大地处偏远交通略有便，不过教学很优秀，历年培养出不少科技型人才，为国……”

王淼听出了父亲的不满，声音越说越小，将最后一句夸赞的话咽回肚子里。

“这些话是别人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王永刚语气严厉，眉眼间隐约怒意浮现。

“是班主任在学校讲的。”

“哼！我早就告诉过你，知识可以学，但那些教师的话一句都不要听！”

“可我觉得……”

“你觉得他们说的挺对？”王永刚替他道。

“是有点。”

“唉——”

摇着头，他站起身背着手移步窗前，眺望了远处群山片刻，这才开口。

“你也被教化了啊，哼，这手阳谋真是堪称无解。”

王永刚身上的失落只持续了片刻，猛然回首眼中精光闪烁，那是一名老匠发现了璞玉才有的眼神。

他点点沙发：“这几年我确实有些太过注重事业，疏于对你的指导，坐吧，今晚我们父子俩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