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抬头看了眼窗外,随后低头拨了余曼和时恒湫的。
也没人接。
手机放下时,季言礼仔细回想,隐约记得沈煜辞说过,因为担心时恒湫的精神状态,所以他会跟着一起去挪威。
打给沈煜辞的第二个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通。
“喂?”
“你们现在在哪儿?”季言礼从床上站起来,往窗边走,“和沈卿在一起吗,她的电话打不通。”
话音落,听筒那边的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沈煜辞没说话,但背景音有不太清晰的警车鸣笛和嘈杂人声。
“hier gibt""""s noch verletzte(这儿还有伤患。)”
微弱的声音被季言礼敏锐的捕捉到。
他手扶上窗框,又问了一遍:“你们在哪儿,见到沈卿了吗?”
沈煜辞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说:“季言礼,你冷静点,是这样”
只这一句,仿佛已经预告了那端的人什么。
季言礼按在窗柩的手紧了紧,他嗓音低下去:“她是不是出事了?”
“季言礼”
季言礼声调扬高,声线不可抑制地微抖:“告诉我她是不是出事了!”
霍尔门科伦山作为奥斯陆的主要景点,发生大面积雪崩,遭殃的当然不止沈卿所在的西南峰度假区。
人员伤亡最惨重的地方在前山的滑雪场。
沈煜辞和时恒湫在两个小时前到的奥斯陆。
但因为怕山体滑坡造成二次伤害,他们被警方拦在山脚外足够安全的地方,别说西南峰,连前山都进不去。
警车、救护车、各种应急救援帐篷和失踪伤患家属挤在这里,场面一片混乱。
这端沈煜辞仅仅几秒的沉默,足以逼疯电话那端的人。
“沈煜辞!你是不是没长嘴?不会说话是吧”
“霍尔门科伦山四个小时前发生了雪崩,”沈煜辞轻吸气,“沈卿跟带她进山的警察都被埋在了山里。”
“现在还没找到人,”沈煜辞职业习惯,强调,“也没找到尸”
沈煜辞的话像一道雷劈在季言礼耳侧。
让人有些恍惚,仿似在此刻寂静的夜里产生了极为短暂的耳鸣。
季言礼喉头轻滚,转身往屋外走。
他脚下有些发虚,强忍着情绪:“把详细地址发给我。”
“你还在限制出境的时间内,出不了国”
季言礼嗓音干哑,声线低沉,重复:“把地址发给我!”
从凌晨四点半到早晨七点,季言礼方足足跟政府沟通了两个多小时。
拿出了所能拿的所有诚意,对政府给出的限制无条件做出退让。
但官方走流程需要时间,还是说最早只能晚上六点后放行。
几辆车停在菩洛山脚,这是通往机场最近的一条路。
只要对面说放行,从这里到淮洲国际机场只需要二十几分钟。
段浩站在车旁,手机开了免提,还在跟对面交涉:“能不能再早一点,只要文件出来,我们的飞机九点就能飞。”
林洋往车后座的方向看了一眼。
仰靠在座椅里的人脸色很平静,但从两个小时前,他和林行舟赶到,就没听季言礼说过两句话。
安静得像没有声息。
开了免提的手机,对面人打太极似的官方话一套一套,听得人心烦。
林洋皱眉把手机拿过来,咬着牙:“能不能再早一点,我们的人在挪威出事了”
林洋话音未落,坐在车里的人忽然睁眼,把车门推开,冲林洋摊了手。
因为长久未出声,他嗓音很哑。
“手机给我。”
从昨天半夜,淮洲又开始大范围的降雪。
也不知道今年这天怎么回事,一场接一场,真就是下个没完。
林洋在车外站得没多久,头发和肩上已经落了不少雪花。
此刻雪飘飘扬扬地掉在车内那人伸出的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手心温度太低,竟然也没有化。
林洋走过去,看到季言礼黑色的大衣衣袖沾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