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早就没了人。
走廊空空荡荡的,就像他依旧孤寂一人的生活。
季言礼开了两个跨国的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晚上吃的那片退烧药药效已经过了,身上的温度再次起来。
季言礼端着杯子起身,接了杯温水,靠在墙侧,拿了木台上的药片,再次咽了两粒。
他不是第一次硬撑着这么工作了,公司事情多,很多东西都需要他亲力亲为,带着病开会是常有的事。
但这还是第一次,事情忙完了,季言礼却依然不想睡。
心里空空的,没什么着落。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仅仅是因为夜深了,容易犯矫情。
季言礼摘掉脸上的眼镜,掐着山根揉了揉,倚着木台站了会儿,起身推开书房的门。
他本想下楼去露台看会儿电影,但推开门,抬眸看到斜对面闭着的次卧房门时,脚下又停住了。
季言礼白色的衬衫外罩了件黑色的长睡袍,长度到小腿。
他懒散地倚着门框,垂在身侧的右手两指捻了捻,有点想拿烟。
恍惚着,季言礼发现自己最近抽烟的次数有点太多了。
他本来是没什么烟瘾的。
季言礼的目光从侧卧的门上移回来,抱臂,垂了眸,站了没一会儿,他带上身后书房的门,转身往楼下去了。
身上还是烫的,让他每往下下一步,脚下都很虚。
季言礼穿过客厅,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走到露台上。
天凉了,露台的躺椅换成了温暖的沙发,临着栏杆的一侧还装了壁炉。
点了火,靠近进沙发里,说不上多暖和,但勉强不冷。
季言礼从一侧的架子上随手翻碟片,翻来翻去,又找到那张《一见钟情》。
这架子上的碟他大部分都看过了,放哪张差不多都是重复看。
季言礼没再重新找,索性拆了手上的这张,把碟子放进放映机。
张曼玉还是一样的漂亮,电影里的配乐和场景也还是一样浪漫。
但反反复复看了好多次的电影,这次再看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就比如先前斩钉截铁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貌似也没那么斩钉截铁。
季言礼单手撑在扶手上支着头,觉得自己八成是烧糊涂了,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看煽情的香港电影。
电影演到一半,季言礼有些困了,他用遥控器把电影声音调小,接起茶几上的电话。
段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老板。”
只叫了一声,再往后便没再说话。
段浩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这么做的可能就只有一个——后面要说的话不是什么好事。
季言礼目光落在远处泛着淡色银光的幕布上,觉得自己大概知道段浩要说什么了。
他扬手再次把电影的声音调小,对电话那端:“结果怎么样?”
段浩轻咳一声,找回自己的声音:“能往上追溯的线都查过了,目前为止来看”
段浩顿了顿:“目前为止所有证据还是指向您的父亲,是自愿签署的名字。”
季言礼淡淡嗯了一声。
他眼神依旧落在远处的幕布上,眉宇间平和,好似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两秒后,他抬手看了眼表。
“再查一下,给你一周的时间,”季言礼按了播放键,幕布上的电影画面重新转换起来,淡声,“在我从瑞士回来之前,给我个答复。”
挂完电话,季言礼把手机丢回了茶几上。
他眸光浅淡,神情倦怠,从眉宇到到眼尾都弥漫着一种得过且过的颓丧。
就一周,不行的话,他就放弃了。
对方不喜欢,他也没必要强求。
他季言礼还是要些脸的-
因为要和季言礼去瑞士,沈卿前一天给余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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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电话,把最近的工作安排调整了一下。
第二天上午多睡了一会儿,十点多醒来下楼的时候看到方姨正在厨房温粥。
沈卿下意识扫了眼一层,没看到另一个在这栋房子的人。
正疑惑间,端着盘子从厨房走过来的方姨跟她说:“言礼昨天半夜一直在开会,早上又烧起来,刚刚才睡下。”
“他从来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方姨重重地叹了口气,把砂锅端到餐桌上,喊沈卿,“你先吃,等会儿我再给他做点清淡的。”
沈卿点点头,偏头往楼上扫了眼,迟疑了两秒,踩着拖鞋往餐桌旁走。
咸淡可口的砂锅海参粥,不得不说方姨做淮洲本地菜真的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