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了上车了!今天最后一趟通往省城的车马上就要开了!”
“诶!同志给旁边的抱着孩子的女同志让个座!”
“还有没有人要上车了?马上到点儿了!”
叶安然被乘务员积极洪亮的声音吵醒,抬头看向窗外正对上从前只在电视里看过的八十年代城市的热闹景象。
人人着装朴素,没有车水马龙,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灰尘与尾气混合的味道。
眼前的景象与她读的小说中描述的场景逐渐重合,叶安然漂亮的眼眸里难以克制地浮现出惊讶。
她竟然穿书了——
乘务员路过叶安然身边,声音脆亮:“还有两分钟发车了,大家做好准备。”
叶安然心头猛地一跳,几乎不加思考地拿起自己的布包起身就走。
“诶同志,马上要开车了,现在去厕所可来不及了!”乘务员拉住叶安然的袖子。
“我不去厕所,我要下车,我不去省城了。”叶安然展颜一笑,转身‘腾腾腾’直接就走。
叶安然前脚下了车,后脚那辆决定叶安然命运的通往省城的车便向远方开走了。
叶安然死前已经攻读完中医院博士,上班早高峰发生了车祸,她甚至没来得及吐槽那让人不遵守交通规则,致命的痛感便蔓延全身,她意识便逐渐涣散。
再睁开眼睛,叶安然竟然成了她看过的一本名叫《八零锦鲤娇妻福孕满满》小说里的对照组炮灰女配叶安然!
原主今年二十岁,已婚,家在农村,父母俱在,除了原主叶安然这个女儿,还有叶安宁跟叶子诚一弟一妹。
两年之前原主母亲生病,为了给母亲治病原主家里自作主张收了隔壁村的一千块彩礼将原本准备高考的原主嫁了出去。
叶安然的丈夫是个军人,两个人只有在领证当天才见过一面,这两年更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作为锦鲤女主的对照组,叶安然这个倒霉催的当然轮不上什么好事,家里的烂包光景更是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父亲叶大山不但是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逛鬼,私生活还不干净。
她母亲身体病弱还要操持一家,农村的重活累活儿让她身体每况愈下。
小妹叶安宁年纪小小不成事遇事只会哭,小弟叶子诚是个傻子。
更要命的是,在叶家当家做主只手遮天的还是原主的奶奶。
叶老太太精于算计,当初把叶安然嫁出去也是她打的算盘,如今两年过去陆君野一面也没露过,她又开始满村子嚷嚷陆君野许是在外面已经死了,又要给叶安然找婆家再要彩礼。
原主在这样的精神逼迫下简直要疯,在村里的某个疑似对她有意思的未婚男老师撺掇下就要跟人私奔。
她一跑了之,母亲却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她奶奶更是把主意打到了13岁的乔安宁身上,过后风头紧的那几年,他弟弟更是因为犯罪被送去了监狱。
未来的许多年后,落魄的叶安然在b城大街上遇到了已经做了身居高位军官的太太,儿女双全的女主堂姐叶安心。
叶安心斥责她抛下家里自己跑出去没良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原主指指点点!
想到眼前一团乱糟的情景,叶安然头晕起来,身体直愣愣朝着马路摔去——
“你没事吧!”
穿着军装的男人阔步走来,迅速扶住了叶安然的肩膀。
男人长得英俊,侧脸线条轮廓硬朗,五官端正眼窝深邃,身材颀长魁梧,如同挺立白杨。
虽然气质有些冷冽,但这俨然就是后世形容满满安全感的国泰民安脸!
叶安然不好意思地笑笑,微微点头示谢:“多谢你啊同志,我可能有点低血糖,坐一会儿就好了。”
陆君野闻声眉头一动,漆黑眼眸中掠过一抹诧异,却并未多言。
他前不久才完成了一个任务,回到军营直接接到了他养母的电报让他快点回去。
他没想到一回来就碰见了两年未见的媳妇,更没想到她竟然把自己给忘了。
不过两年的时间过去,叶安然与当初那个与他见面时候垂着头不敢吭声吓得直哆嗦的小姑娘相比倒是变开朗大方不少。
一张圆润的鹅蛋脸生得白里透粉,乌润的大眼睛水汪汪,笑起来的时候像会发光一样。
她红唇嫣然,像沾染晨露半开半合的芙蓉,浑身带着一股清雅脱俗的青稚气质。
叶安然坐在椅子上,不经意瞥到男人手臂上的伤口开始渗血,便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臂。职业病使然,她下意识问:“你出血了?”
女孩细软的手握住陆君野肌肉坚硬的手臂上,那股温热也仿佛透过皮肤传递到了陆君野身上,紧张的神色叫他心头一暖。
叶安然贸然出口才意识到对于他们的职业来说不能解释太多,当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不问了,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说罢,叶安然低头翻腾着包,从里面找出了一块折叠好的干净帕子。
她先是拆开了那伤口,由于之前包扎太过仓促,没能很好的愈合,伤口现在都还在渗血。
陆君野在外面受伤已然成了常态,但大多数人见到这血迹都会下意识退避,这女孩胆子倒是不小,还给他主动包扎。
柔软干净的布料贴着伤口,让本可以忽略的疼痛顿时感觉舒适了不少,女孩蹙眉认真清理血迹,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没消停。
“你们别以为自己受过训练就铜筋铁骨,这小伤也会造成严重后果。要么把自己弄得一身伤,要么干脆就不回家,这家里人知道了得多担心啊!”
叶安然前世当大夫唠叨习惯了,直到将伤口重新包扎完对上那双漆黑眼眸才倏地住嘴。
心里不住地尴尬,表面强装镇定道:“好了!这两天天气热,注意别沾水,否则容易感染。”
包扎完,叶安然琢磨时间也该回家了,便起身离开。
陆君野捂住手臂上包裹伤口的白色帕子,心头一动问道:“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感谢你?”
叶安然握紧背包带子,虽说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不像坏人,但习惯性的防备叫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叫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