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园子里种着好些枫树,正值秋季,红火一片,煞是鲜艳。
她瞧了一眼便愣在了当场。
却见片片红叶间,甄七郎手持书卷,一派斯文从容。
他面如冠玉,眼亮如星,依旧朴素的一身青衫长袍,于片片殷红间那样醒目出彩,一时间看得万之盈心口漏了一拍。
正看得入神,却见甄七郎回了自己房中。
她紧紧捏住了藏在袖口中的某物,咬住下唇,飞快四下张望了一阵,提着裙摆也偷偷跟了过去。
这一去,便是足足两个时辰。
直到丫鬟香梅满头大汗地找过来时,她才慌乱地穿戴好衣衫,只可惜顾不上梳发髻,只能单手拢着鬓角,一把扯住香梅的手腕,主仆二人步伐匆匆,很快从偏门闪了出去。
整个甄家,竟无一人察觉。
马车里,得了滋味的万之盈粉面香腮,殷红如霞。
眉眼微晃,似乎还残留着种种缠绵。
这一招用得阴损,不过是给那甄七郎的茶水里掺了些不该加的东西,才令其意乱神迷,一时间忘了分寸。
若不是如此,她根本无法得手。
男女之间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任凭甄七郎多高洁守礼的一个人,只要与她有了首尾,往后私会便顺理成章,即便他不愿怕也舍不下这滋味。
她正回想着,却听香梅抖着声音:“奶奶,您疯了不成……这、这要是传出去了,别说您——奴婢头一个活不了!!”
大家夫人竟然主动勾搭未婚男子,且还成就了好事。
无论沈家还是甄家,都是云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一个都丢不起这个人。
要是东窗事发,她们主仆俩一个都逃不了。
“慌什么?”万之盈眸色一沉,“横竖现在没外人知晓,要是走漏了风声,别说旁人了,我才是头一个饶不了你的。嘴巴严一点,除非你是想被送回周家。”
香梅瞬间噎住了,泪水簌簌滚落,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放心,这事儿做得隐秘,无人知晓。横竖是沈有安对不起我在先,我这样也不过是略略平复不快,往后不会了。”
万之盈这样搪塞着香梅。
这事儿尝了鲜,有一便有二。
回想起方才种种,万之盈只觉得痛快,这辈子没白活。
只可惜,这痛快没能维持太久。
很快,甄家传来消息,说甄七郎病倒了,甄家闭门谢客。
消息传来,万之盈错愕半晌,倒是一旁的香梅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为何不见?为何病倒了?”她连连发问。
可无人能回答她。
她摩挲着帕子中藏着的一块玉佩,那是甄七郎贴身戴着的,那一日成了好事后,她便偷偷摘下留在身边,权当是定情信物。
谁知那一次,便是最后一面。
足足一个月万之盈都想着法子去甄家,但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
甄家七郎病倒,连甄老太太都无暇顾及其他。
沈有安都进不去甄家大门,更不要说万之盈了。
在一片不安焦躁中,另一件更让人为难的事儿浮出水面。
这一日收拾好了歇下,万之盈还未阖眼,却听香梅在一旁怯怯询问:“奶奶,您是不是身上好久没有换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