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你说?”
“爹爹,娘亲,我们先生说了不必感谢也不必送礼。”贾佩兰忙道,“这是襄和夫人的意思,说是只要能达到奖励标准的,往后月月考核都有奖学金发放,若是每个月都去感谢,那襄和夫人岂不是要忙不过来了?”
说罢,她娇羞一笑,“是以夫人早就让先生告知咱们,说了不必送,这全是凭女儿认真读书得来的,是我应得的。”
就是最后这几句话,让贾佩兰心头暖暖的,涌起莫大的满足感。
她值得,她应得。
读书不但惠及自身,更能为父母家族添荣光!
她越发觉得读书是好事了。
女子为何不能读书?女子不但能读书,还能把书读好,更能成为女官,替朝廷替天下百姓贡献自己的力量。
贾佩兰在家里与父母同乐。
另外一边得了第二名的陶小姐正在灯下用功。
母亲推门而入,送了燕窝来。
“你这般刻苦,也不怕熬坏了眼睛,不就是十两银子么?这点钱你怕咱们府里拿不出?”
母亲心疼不已,连连劝着。
陶小姐却停笔,扭头认真地看着母亲:“娘,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不是银钱多少的问题,这是头名与次名的差别。这一回我拿了第二,给了五两银子的奖学金,可我看过佩兰的文章,觉得我也可以写出来,这一回输给她,是因为我对先生原先讲的内容还未吃透。”
“原先我也觉着自个儿学得不错,在那些个手帕交小姊妹之间,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可被先生一点拨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要想学问有所进益,就不可自大骄傲。”
她说着,又低头继续书写,面上是不甘落后的踌躇满志,“这一回我输给佩兰,输得心服口服,但下一回谁是头名就不好说了。”
母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儿。
如此骄傲,如此意气风发。
那舒展的眉宇间,皆是对往后的期待。
好像女孩子并非一定要走上相同的路,成为一个个相同的符号,被圈定在贤妻良母的框架里,平淡地过一生。
她们也有才华,也有能力,更能做好这些。
渐渐地,母亲忍不住低头擦了擦眼角,唇边却泛着笑:“那你把这燕窝吃了再用功,娘就不打扰你了。”
陶小姐欢欢喜喜应了一声。
母亲又想起什么,问道:“那襄和夫人家的女儿这一回拿了第几名?”
“您问玉姐儿么,她第三。”
母亲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家闺女比襄和夫人家的女儿还优秀,顿觉自豪。
谁知陶小姐又道:“玉姐儿很厉害了,她本年幼,读书也不是跟咱们这些个大姑娘在一块的,是孙先生说了,她们那些女孩子可以跟我们一起考,若考得不错便一并计入成绩,若不成的,权当是了解自个儿的水平,也不必放在心上。”
“就这般,她都能考过好多大姑娘了,排在第三呢!若假以时日,定然能次次拔得头筹!”
陶小姐顿感危机,忙放下笔将燕窝用了,又催促着母亲离去,她要再练一会儿。
此刻,拿了第三回家的玉姐儿并没有不开心。
晚饭时,她特地让月好将得来的二两银子一分为二,一边给父亲,一边给母亲。
“这是我的奖学金,足足有二两呢!”
玉姐儿竖起两根雪白微胖的手指,“都给爹爹和娘亲,你们俩一人一半。”
丹娘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年轻,居然还能得到女儿孝顺上来的银钱,提前享受了一把被人孝敬的滋味。
“既是咱们玉姐儿自己得的,你该收起来才是。”沈寒天将女儿抱在怀里,笑道,“你自己留着,往后要添什么笔墨纸砚,要赏这些跟着你的下人们,都有用处。”
“可是……”玉姐儿微微皱眉,“我想孝敬给爹爹娘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