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我也要像陶姐姐这样用功,我可不想每个月就被刷下去。”玉姐儿很认真地说。
“那……你们先生有说要淘汰谁么?”丹娘好奇了。
原本制定了规矩后,她其实就没怎么管兰心女学内部的事儿,基本都放权给底下的人。
毕竟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
“没有。”玉姐儿摇摇头,“先生们说了,每个人都有擅长的科目,不会轻易赶人走的,只有不认真不用功且学问不好的女孩儿家才有可能……”
丹娘噢了一声——看样子,兰心女学里满员的情况还要一直维持下去。
让这些贵族少女认真起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隔壁的平民女孩。
平民女孩选的科目的没有她们多,学得也没有她们深。
且平民女孩下学后,都是要回去继续劳作的,要么帮忙料理家务,要么做针线活、刺绣、绣花什么的。
可上一次去广济堂学识别药材时,贵族少女们被隔壁的硬生生压了一头。
那些平民女孩辨认药材更快更准,甚至还能说出其中一些常见药材的用法,得到了何先生的表扬。
为此,有些千金小姐愤愤不平。
隔日课上,孙大家就教了一篇诗经,其中说到不忮不求,用最简单明快的语句说透了这道理。
孙大家笑道:“尔等非男子,如今也有了求学上进之道,难道圣上选拔女官,是为了找出那些嫉才妒能之人么?你们背后都是高门世家,既系出名门,便更该懂得名誉之重,君子之风。若因他人强于自己而心怀愤愤,你们自己觉着……这乃千金贵女所为么?”
那一堂课上得女孩们一个个面红耳赤。
玉姐儿说给丹娘听时,丹娘也笑了。
“那咱们玉姐儿对此怎么想?”她将女儿抱着坐在腿上,逗弄着孩子。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玉姐儿认真道,“平民之家所出的女孩儿只要有强过我的地方,我也可请教,不必害羞,更不必戚戚介怀。”
“哎呀,我们玉姐儿说得真好。”
丹娘高兴极了,贴着女儿的小脸就是一阵揉搓。
女学兴盛,办得如火如荼。
尚未入夏,圣京城内就已经吹起了另一番新风。
此时,一运货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孩。
他瞧着顶多十四五岁的模样,头戴宽巾,一身粗布,背后斜挎了一只打了补丁的行囊。
给了车夫几文钱,那车夫指点他道:“你从这个城门往里,走得还近些。”
男孩忙不迭谢了,紧了紧身后的行囊朝着未知的城市走去。
圣京城的大与繁华远超他的预料。
在热闹的街道上迷失了好几次,他总算摸到了地方。
抬手敲了敲门,里头无人应声。
有货郎经过,见他守在门外,便好心问了句:“你可是来寻艾妈妈的么?”
“正是。”
“艾妈妈与她儿子白天都不在家里,他们在那边的抚安王府做事呢。”说着,这货郎还带着艳羡嘟囔了几句。
男孩急忙追问:“那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不准,看府里的事情或多或少吧,再晚等过了晚饭也该回来了。”货郎经常在这条街附近,艾妈妈常常问他买些头油药膏之类的小玩意,一来二去的也就混了个脸熟。
男孩望了一眼头顶的天,便坐在台阶下耐心等着。
直到暮色四合,天色全暗了下来,才见狗福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过来了。
“狗福哥!!”男孩激动地一跃而起。
“二毛?!”狗福也惊呆了,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你没死,你还活着?!”
“你胡说什么,我当然活得好好的……”
“好好,咱们进去说话!”
说着,狗福就领着二毛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