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越老就越容易回忆过去,呵呵呵……”
老皇帝又呷了一口茶,与沈寒天说起了贸易商线的事情。
“你看看这些,都是你那夫人递上来的,她前不久应当到了肃州,与柳承易的折子一道送过来的,她倒是心细,每一日都标上了日期,写得是密密麻麻,看得朕眼睛疼。”
老皇帝颇有些无奈,但字里行间透着的,却是对丹娘的赞赏。
他就是喜欢这样事无巨细都要汇报的能干臣子。
哪怕丹娘并非朝堂中人,那也是老皇帝可以调用的可用之才。
每每想到这个,老皇帝总是很开心。
“就是啰嗦了点,别的没什么。”他笑呵呵道。
沈寒天领命,也看起了那些书信,每一封都是丹娘的笔迹。
或许凑近了一闻,还能嗅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风沙气息。
哪怕干燥混沌,但只要一想到这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相关,沈寒天便觉得一切都是那样亲切。
一封封看完了,他眉眼微动:“内子信中所书,写到了关于边境那座城池的幸存者。”
“你怎么看?人家可指认是你。”老皇帝眉眼灼灼,似乎来了兴致。
“微臣不曾做过,更不曾佩戴过什么华贵玉扣,况且……若真上了战场,谁会戴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沈寒天慢条斯理道,“微臣是文臣,这一点,从未忘记。”
“是啊,有人把矛盾指向了你,从那么早开始铺垫,怕是要冲着你来。”老皇帝叹息,“衡王那边学得如何?”
“衡王殿下聪慧过人,且又勤勉用功,进步飞快。”
“好,过两日朕准备亲自查一查他的功课,若是真如你所说,朕重重有赏,但要是不如意,你身为兼皇子太傅,怕难逃其责。”
“是,一切听从陛下旨意。”
君臣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沈寒天要离去前,突然开口询问:“陛下,不知陛下能否将内子的一封书信赐予微臣?微臣想……带回去。”
说着,他准确地报出一个日期。
老皇帝翻出那一封,里头的内容写得尽是商线沿途的地理风貌,并无什么重要信息。
见状,老皇帝忍不住笑话他:“她就没给你写过信?”
“写了。”沈寒天面上微红,“只是……给微臣的信到得没有这么快。”
老皇帝把玩着那两张薄薄的纸,最后笑道:“瞧你那出息样,让外头誊写一份出来,这一份你拿走。”
沈寒天喜出望外,又深深跪拜谢恩,方才离去。
老皇帝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幽幽一叹。
身边的荣公公小声劝道:“陛下莫要伤神,沈大人是最体谅陛下的人了,陛下保重龙体才是。”
“你这个老东西,瞧着什么都不说,心里跟明镜似的……罢了,他既然不愿要,朕也不愿逗着他!随他吧!”
“哎。”荣公公凑到老皇帝身侧,又笑道,“陛下心慈。”
“后宫这两日可还好?”
荣公公一听就明白老皇帝想问什么,忙道:“都好,有贵妃娘娘协理六宫,哪有不好的。就是……前些日子宫宴之上,衡王殿下府里的两位侧妃似乎有些龃龉。”
“小女儿家总是爱争风吃醋。”老皇帝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你帮忙看着点,别闹出什么风波来就好,至于衡王府里嘛,让他自己收拾干净,到底事关皇室颜面,这般闹得不好看,丢人的还是他自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