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的直起身子,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改变了,就像是突然撤掉了我眼睛上的一层滤镜。
原本明亮的灯光变成了昏暗的烛光,忽闪忽闪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洁白的墙皮大块的脱落,露出里面肮脏发霉的墙体,传出一阵恶心的气味。
那个所谓的朱哥也早就变成了一个纸人,雪白的脸上经过鲜艳的涂料点缀,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被墨水画上去的那双空洞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看向我这边。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对它使用了魔法,可是身体里却没有出现那股熟悉的暖流。
我的魔力消失了。
顾不上多想,我又抄起腿边的板凳朝着纸人砸了过去,板凳横着飞了过去将纸人的胸口砸扁,将里面支撑的木条也一并砸断了。
“解决了吗?”我在心里这样想着。
但那个纸人却以一种离奇方式重新站了起来,就那样站在收银台的里面,原本就诡异的外貌因为大半个身子被破坏之后变得更加诡异。
它的脸和胸部被砸的凹了进去,肩膀处被戳穿,露出了里面的木条。
恐惧彻底将我笼罩,我不能继续停留在这里了,面朝着纸人缓缓地向着门口挪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我害怕即便是眨一下眼睛的瞬间,这个纸人都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动一步,纸人就跟着转一下,体内的木条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烛光忽然熄灭了,使得昏暗的室内变得更加阴森起来。
屋内昏暗一片,我已经无法确认纸人现在的位置了,内心再也承受不住这未知的恐惧,转身就朝门外跑了出去。
路上的汽车同样也变成了纸扎的汽车,路灯变成了一盏盏惨白的灯笼挂在木杆的高处随风飘动,天空中飘荡着不知从哪里洒落下来的纸钱。
外面比起那个店内更加诡异,我只好向着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隐约能察觉到黑暗中有很多东西都在盯着我。
幸运的是接下来没有意外发生,我顺利跑回了小区里面,楼道里漆黑一片,给我一种只要踏进去就会被黑暗吞噬的感觉,但我还是跑了进去,因为这里是我唯一能找到些许安全感的地方。
关上门,拧上门锁,打开灯,黑暗顿时被驱散开来,随后我又跑进卧室,把衣柜推了出来抵在门上,觉得不放心又把沙发也推了过去,接着又飞快的将其余房间内的灯全部打开,以此来换取一丝安全感。
随着我的动作停了下来,屋子里也重新安静了下来,耳边充斥着我剧烈的心跳声和大口的喘息声。
在确认了没有奇怪的东西追来之后,我透过卧室的窗户向外看去,整个世界漆黑一片,只有我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简直就像是黑夜里的灯塔一样,会指引那些东西找过来。
没办法,我又关上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拉上了窗帘,锁上了卧室的房门,静静的坐在床上让眼睛适应着黑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不是在讨伐哥布林的吗?怎么突然就穿越回来了?
穿越回来也就算了,白天那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诡异了,简直就像恐怖小说里的剧情一样。
不!不对!黑暗的环境以及周围安静的氛围让我的思路格外清晰起来。
卡俄斯之前送回过一个我的复制体回来的才对,并且我也亲眼看到了复制体回到了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是假的。
可既然我现在回来了,那我的复制体去哪里了?而且我现在也感应不到体内的核心存在。
总不可能是卡俄斯做了什么吧?他应该不会有这么无聊的随意干涉我的生活。
并且我在那个世界里才只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甚至可能才只过去了几分钟而已,怎么可能我一醒过来就是在公司的工位上坐着?
而且我白天打伤了人,却一直没有人来抓我,就这样在房间里睡了一天。
难道是那个哥布林对我施加了某种魔法?
但它又是怎么了解到这个世界的?
察觉到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我撩开窗帘的一角再次向外看去。
外面的街上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形形色色的纸人僵硬的行走在大街上,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以至于我连呼吸的声音都刻意的压低了下来,生怕引起它们的注意。
会动的纸人,路上的纸车,天空中洒落的纸钱。
我的脑海里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鬼,这里有鬼!
莫非又是一个新的世界?而且是和我之前的那个世界极度相似的地方?可是为什么白天的时候一切看上去又那么正常呢?难道又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通过墙上的钟表得知现在是晚上11点,我决定熬到天亮再出去看看究竟是怎回事。
我就这样干坐在床上硬是熬到了黎明到来,钟表的指针指向早上6点的时候,窗外的环境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那些纸人和天上飘荡的纸钱突然不见了踪影,汽车和行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城市里又恢复成了我记忆中的模样。
见状我费力地搬开衣柜和沙发,跑下楼来到了小区外的马路上,太奇怪了昨晚的一切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随后我又跑到了昨晚的饭馆里,朱哥一见到我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但是昨晚的经历让我对他还有些忌惮,直到感受到他搭在我肩膀上的胳膊所传来的温度,我才得以确定他的不是纸人。
朱哥热情的将我迎进了店里,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询问为什么最近两个月都没有见到我的身影。
“哦,最近公司恰好有个项目被我接手了,前两个月跑去出差去了。”我随意编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朱哥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这样啊,你们也不容易啊—!”
我的目光瞥向收银台那边,记事本的下方压着一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不论是角度,甚至是折痕,都是我昨晚亲自放在那里的那张。
一股凉意瞬间涌上了我的全身,连忙就要往家里跑去。
“哎?你这孩子走这么急干嘛?咱哥俩好好叙叙旧啊?”朱哥拉住我的胳膊想让我陪他喝两杯。
“朱哥,我这今天才刚回来,等我休息几天再过来找你。”
“哎呦,你瞧我这脑子,忘了这茬了,那行,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等这周末咱哥俩再好好聚聚!”
“哎!行!”
告别了朱哥,我在楼下的便利店中买了一些面包和水带回了楼上,对付着吃了两口,然后躺在床上消磨时间等着夜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