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华不再说话，注视着顾涣的眼睛，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情绪来。

很显然，如果是韩昭华和淮南王自己需要用灵隐寺里的那尊“大罗金仙”，完全没有必要亲自来灵隐寺取。

他们既知道灵隐寺是云王的地盘，更加不应该亲自来。

哪有老大不知对面底细亲自上阵送死的。

所以顾涣推测，韩昭华背后一定还有更大官在暗中躲藏。

但她有些摸不准到底是哪方的人。

朝中最大的两个党派就是皇党和云党，韩昭华定然不可能和云王是一边的，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要说是皇党，韩昭华明显和何云章那样的人不一样，而她身为最大皇党之一白龙城的徒弟，韩昭华要是皇党，前面也不必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那还能有谁的势力能和云王差不多分庭抗礼。

顾涣想到的没有几个可能性。

要么是秦州那个嚣张跋扈的秦王魏伯龙，要么是归州常常和秦王叫板的江归王程子夜，亦或者说，韩昭华的义父郑国公郑史啸想谋反，自己做老大。

不管是哪一个，都轮不到顾涣关心，自有李文玉来盘算。

顾涣满身血污头发凌乱地拖着羊头武士往临安城徒步走去。

之前问何云章借的人在山崖底下全军覆没，顾涣为此感到惋惜。

找到用来伪装的货车，在里面翻找了一遍又一遍，取出了自己的白绫刀，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把原来放在这里的银剑。

顾涣拿出腰间的银剑，心道：果然，原来这里的银剑不见了，现在他所持有的银剑和原本的就是同一把。

只不过银剑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想办法来到了顾涣的身边。

把东西给挪开了些腾了个位置，顾涣坐了上去，盘起腿闭上眼开始调息起来。

闭上眼后将近一刻钟，在顾涣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大片的白茫茫的水域。

水域的中央，一条翻着肚皮的白色小龙闲适地漂浮在空中，它对于顾涣的到来并不奇怪。

顾涣踩着没有温度的清水往小龙那边走去，她想问些什么，但感到语塞，她不知道要问什么。

因为想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它是什么，从哪里来，又比如为什么它能控制她的身体

“孤乃剑灵。”

小龙似是有读心术般知道顾涣心里在想什么，懒懒地回答，嗓音居然和顾涣的一模一样。

剑灵？是银剑的剑灵嘛。

小龙睁开眼，慵懒地飘向顾涣，用毛茸茸的龙首拱了拱顾涣的胸口，顺滑地往上钻去，和一条蛇一样缠绕在顾涣的脖颈上，脑袋抵在顾涣的下巴上，说道：“给剑起个名字吧。”

顾涣被小龙的脑袋拱得痒痒的，伸了伸脖子，“这把剑一直没有名字吗。”

“尘封于地底许久，你是第一个真正持剑之人。”

“真正？”

“从未有人能够唤醒孤。”

小龙伸出柔软的舌头，舔舐着顾涣的脖子和下颌。

“嘶”那里有山上带下来的伤口。

但渐渐的，疼痛被消减了许多，能感觉到伤口在愈合。

顾涣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任凭小龙顺着全身在各处伤口舔舐。

她盯着脚下的水面，水面里倒映着自己。

想了很久，回忆起沿着光线在石壁上刻画白龙的情景，她说：“画龙”。

“不错的名字。”小龙昂起头颅，离开了顾涣的手部，最后一点伤口被治愈完成。

“能告诉我唤醒你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吗？”

小龙从未被人唤醒过，那它又是怎么被顾涣给唤醒的，她不记得有做出过什么特殊的举动。

“你的身上，有和孤同源的龙气。”

什么是同源龙气？

小龙解释道：“孤是剑灵，现在叫‘画龙’的剑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兵器。陨铁落在南方，被李家人带回中原后，他们用法器收容了西方的地脉灵气温养陨铁，用了十年时间铸成此剑。”

它在顾涣周身环绕着，“所以，除非带有西方地灵的人才能和孤产生共鸣将孤唤醒。”

“可是我从来没有去过西域。”顾涣眉头紧锁，回忆了生平所有，忽然想到在几个月前，白龙城让她去了一趟金云关，她接触到了来自西域的一件法器--降魔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