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步步逼近的质问,孙成昊紧张得想要后退,但是他却也没有,因为不能,否则可就露怯了。
他稳着心绪,强撑着镇定道:“公主,臣是想要借锦衣卫的手查封千娇百媚,抓了十三娘逼问国玺的下落,但是臣绝无对公主不利的心思。”
姜明熙冷笑:“没有?你这般阳奉阴违,连我的地方都敢妄图查封,我的人你也想动,还敢谋算我手上的国玺,现在你说你没有要对我不利,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孙成昊露出几分惶恐,深吸了口气,垂眸坦然道:“元华公主,臣只是觉得,若是能拿到国玺,我与祈王殿下在你面前,不至于如此被动,当真并无对你不利的意思,即便没有国玺,以公主殿下的影响力和陆引的存在,臣也不敢对您如何,不是么?”
姜明熙也知道孙成昊便是拿到了国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不过是故意这样质问罢了。
她并非只有国玺可以拿捏孙成昊,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孙成昊敢这样做,是有些惹怒她了的,自然得让孙成昊受些教训。
姜明熙转身回去坐好,淡声道:“别费这个心思了,国玺不在千娇百媚,你想要找到是不可能的,与其费这个心思,不如好好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别以为你能在我眼皮底下搞这些动作,昨天晚上你让人搜我的东西我不与你计较,是给你脸面,你若是不知道分寸,那我们就不必共谋大计了。”
这是警告,语气也很重。
迎上姜明熙冷厉的目光,孙成昊心头有些惶然,低下头道了一声:“谢公主宽容,臣不会再犯。”
姜明熙硬的用完了,便开始软的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是担心我太过占据主导,日后太过权盛?所以才费了心思想要拿了国玺削弱我的优势,这你倒是不必担心,”
她一副无所欲求的样子无奈笑道:“我不过一个女子,又威胁不到他的皇位,我这一生想要的,一是报仇雪恨,二是和陆引相守,三是能平安尊荣的活着,只要能确保这三者,权位于我,便就可有可无了。”
这话,孙成昊听着,半信半疑。
姜明熙一个女子,确实再有野心,也无处施展,她或许可以做一个涉政的实权公主,但是她和陆引是这个关系,陆引要摄政,她便不好也沾染朝局了。
若是陆引,不过是和一开始他跟陆引共谋的想法一样,倒也没什么了。
他本来最担心的,就是元华公主影响力太多,党羽太多权力太大,会让祈王和孙家都仰仗她的鼻息,这样,所谓的新帝和外戚以及帝王母族,都成了笑话。
但是,就像他妹妹热衷于权柄,没有权力都这般苦心孤诣的谋算争取一样,元华公主唾手可得,当真可以不去沾染?
她当真可以这般超然物外?
孙成昊又不敢全然相信。
姜明熙瞧着孙成昊将信将疑的神色,叹道:“我当初跟你说过,我需要确保陆引能如愿以偿的做摄政王,也仅此而已,他会是我的丈夫我总得让他得偿所愿,但是,有他利于朝堂,我若也抓着权力,不仅会惹来臣民质疑,也会影响给我和他的关系,所以,我不会以公主之身沾染朝局,”
“只要能成事,祈王便罢了,他本身就是你们的一个踏脚石,但是三堂嫂的孩子,一定可以帝位稳固,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而孙家作为幼帝母族,也会得到该得的权位尊荣,你想要成为下一个郑氏,或许你可以大胆一点,孙家的将来会比郑氏更甚。”
这番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他心头微动,见姜明熙那样坦然自若的模样,不像是在敷衍自己,反而尽显诚意,他到底是信了,如释重负道:“多谢公主体谅。”
姜明熙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随着郑重其事道:“既然说到这里,那有些话我,我觉得也是时候跟你提了,我希望祈王能抓住机会,尽快起兵,趁着姜臻和调派来京城的兵马还没到,反他个措手不及。”
本来还想缓缓,和孙安如打个配合两方劝说,但是孙成昊突然来了这一出,让她逮着机会加以拿捏,自然得趁热打铁。
孙成昊有些意外的看向她:“这会不会太急了?”
姜明熙嗤了一声,有些不耐道:“急?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抓住机会?现在是姜臻和最不得人心的时候,不过是以下作极端的手段才控制了大家不得不听命于他,但是人心不稳是明摆着的,趁这个时候反了他,会有多大的优势你懂么?”
“作为姜臻和的儿子,只有在他最受人不满的时候推翻他,祈王才能不受质疑,不然,姜臻和得位不正的僭帝,他的儿子,又算是什么正统?你不会以为我支持了,有了国玺,他就能尽得人心吧?你想得太简单了。”
孙成昊确实是这样以为的,所以,他和祈王都是一样,都想先观望,等最合适的机会,如今皇帝把控着京城大局,他们都做什么都被掣肘,实在不是好时候。
可姜明熙说的也对,现在行事是难了些,但是一旦事成,所得的好处也是其他时候比不上的。
而皇帝调派兵马来京城,人已经派出去了,再过十天半个月的,彭州胡会成将军就会带着八万麒麟军抵达京城。
到时候,确实就不好办了。
姜明熙道:“你也知道,如今京城的兵权,看似被他揽在手里,但是那些将领,除了部分本就是他的心腹的,剩下的多是被他威逼利诱或是毒药控制,才不得不受他摆布驱使,这些人,想要策反是最容易的,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和保障。”
“齐鸣山奚家与我母族有旧,奚家的医术你该是有所耳闻的,如今奚家的大小姐和三公子都在京城,奚家主也在来京城的路上,他们必能给那些人解毒,”
“我会给你一些盖上玺印的信函让你带给他们,再让人拿着兵符跟你去见那些将领,被威逼利诱的你便许以利益予以保障,你再一并带奚三公子去给那些中毒的人看诊,确切的的告诉他们毒可解,你还怕他们不转向祈王?”
她看向孙成昊,意味深长的笑着:“即便是拉拢不来的那些人,到底他们再忠心,先前的诸般传言也让他们的军心不稳了,那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只要拿住了京城过半的兵力,打一个措手不及,赢面得有八成,就看你和祈王敢不敢赌了。”
孙成昊想到什么,忙道:“不止如此,孙家虽不是手握重兵,也是有些兵力在手的,其他的都在北境或是东北一带,但是距离京城百里外的平博城,便有孙家旧部带领的两万驻军在那里,也能让他们赶来京城一并起事,如此,胜算会更大。”
其实这个,姜明熙也知道,但是表面上,她是不知道的,所以一直不提。
姜明熙笑道:“那正好了,此事便这么定了,你尽快去和祈王谈一谈,等他没有意见,你便着手去办这些事吧,他被姜臻和的人跟着盯着做什么都受限,而我不宜出面,只能你来了,我会让陆引与你一起。”
孙成昊点头道:“好,晚些祈王会回祈王府,我会去见祈王殿下,和他提此事的,也会让妹妹劝他,他知道利害,应该不会反对,如今他被陛下挟制着做那些不愿意且不得人心的事情,也确实是不好过。”
姜明熙想了想,道:“你和他说的时候,告诉他一件事,他或许再犹豫,也该下定决心了。”
孙成昊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