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政那么多年,皇上难得如此有主见,喧闹的朝堂瞬间就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钱友良:“改良兵器之事确实重要,但不能一蹴而就,孟爱卿,以后每月多拨五百两白银到户部兵起司,让他们主理兵器改良,一年之内给朕拿出成效来,再讨论批量生产之事!”
钱友德都懵了,每个月五百两,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可人家皇上说的清清楚楚,这是设计研发的费用,花了这钱,不出成果,还要被问责的。
他只能领命:“臣遵旨!”
皇上又看向刑部尚书刘学凯:“刑部大牢确实破旧了些,那就拨银一千两修缮一下吧!”
刘学凯面露难色:“皇上,一千两只怕杯水车薪!”
皇上面不改色的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刘大人要理解朝廷的难处啊!”
皇上又对秦敏之道“”“至于新办学堂一事,秦大人,就拟个章程,让各郡县去办吧,地方也有收入的吗!”
说完,就用眼神示意陈公公,陈公公立刻宣布:“退朝!”
吴建义也不管合不合时宜,直接问道:“皇上那运河开凿仪式,您还没有给微臣答复呢!”
他现在不光是为了争功绩,在他一遍遍推演过后,他真的发现开凿运河是件一劳永逸,利国利民的好工程。
以前是不敢想,但既然开了这个头,无论如何,他要据理力争。
皇上一脸惋惜:“吴爱卿,不是朕不给你答复,开凿运河耗资巨大,朕真的是有心无力,等过几年国力雄厚了,咱们再议,退朝吧!”
说完他还不忘看一看张太师,只见张太师面露欣喜,不容易啊,在位十多年了,皇上终于开窍了,显露出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
虽然处理的不是那么完美,但也震慑了朝堂,真是大晋之幸啊!
皇上顿时心花怒放,终于,他再张太师面前扬眉吐气了,方才脑子里突然就灵感乍现了。
朝臣们也极少见皇上如此雷厉风行的样子,各怀心思的退了朝!
皇上身心舒畅,就想着继续保持这威仪到后宫走走,这不,远远就听见婉转动听的歌声,这一听,就是宋昭仪。
孙莹莹看见了皇上,同站在台上的宋昭仪自然也见了。
孙莹莹扭转腰肢,广袖飘扬,宋昭仪却忽然换了曲子,轻松愉快的旋律突然慢了下来,似是诉说着女儿家的心事。
乐师也转换了调子,孙莹莹的动作也只得慢了下来。
“你们好兴致啊!”想想自己方才在朝堂上的遭遇,皇上颇有些羡慕这些宫妃们的惬意。
众人这才假装看见了皇上,都忙着行礼,唯有孙婕妤,此时不小心崴了脚,“啊”了一声。
皇上刚想去扶,赵钰一个箭步奔过去,稳稳的扶住孙莹莹,关切的问:“婕妤娘娘,你没事吧?”
孙莹莹恨的牙痒痒,却碍于众人再次不好发作,只得陪笑说:“多谢郡主,无碍!”
贤妃娘娘赞叹道:“郡主这动作也太快了,到底是镇国公的女儿,身手敏捷。”
皇后嗔怪的说:“成了亲还这么冒失,皇上面前,岂容得你猴儿似的乱窜!”
贤妃又说:“郡主与孙婕妤自小一起长大,那情分在这呢,她是真情流露,皇上怎么会怪罪,再说,今天有个天大的好消息,皇上可不兴跟一个小辈置气!”
皇上被她们这么一打岔,哪里还记得孙莹莹,忙问赵燕儿:“皇后,有什么好消息,还瞒着朕?”
“我们也是才知道,陈昭仪有孕了,还没来得及禀报皇上,您自个儿就跑来了!”皇上看上去,比陈昭仪还开心呢。
皇上听了,颇有些意外,他虽然还不到五十,可已经有些有心无力了,这后宫好久没有添丁了。
皇上刚刚在朝堂立了威,如今看来,依旧雄风犹存,心里甚是满意,他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陈昭仪怀龙嗣有功,赏,皇后管理后宫有方,后宫一派和谐,赏!”
皇后不忙着谢恩,却说:“皇上,后宫和睦,是众位嫔妃的功劳,臣妾不敢独吞,皇上要赏,那就一起赏了!”
皇上哈哈大笑:“燕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惦记着别人,拥有你这样的皇后,是朕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福气,好好好,都有赏!”
皇上挂念着陈昭仪腹中的孩子,将陈昭仪送回了储秀宫,又亲自宣了太医来把脉,确定胎儿安好,这才放了心,当晚就留在陈昭仪宫里了。
众嫔妃也都散了,赵钰随皇后回了凤仪宫。
皇后没有寒暄,直接发难:“你最近到底在干些什么,又是招人,又是办学,你是想把礼部尚书给挤下去?”
赵钰撒娇:“姑姑,你就别跟孙婕妤那样打趣我了,我就是觉得下人的孩子可怜,想给他们个上学的机会,顺便笼络一下人心。”
皇后冷哼一声:“我要跟孙莹莹一样口腹蜜剑,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
赵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瞧我,难怪惹姑姑生气,话都不会说,她哪能跟您比,给你提鞋都不配!”
皇后被逗笑,问道:“你们不是闺中密友吗,怎么也剑拔弩张了?”
“侄女以前瞎了眼,识人不清呗。姑姑,孙莹莹可不是什么好鸟,你当心着些!”赵钰提醒道。
“能在这宫中讨生活的,哪有什么善茬,我还要你提醒!”皇后说完,目光却黯淡了下去:“要是当年我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如此!”
赵钰感觉到姑姑话中有话,便问:“姑姑,你怎么了?”
皇后面色已经恢复如常:“没什么,你坚持不进宫,是对的!选则苏允辰也是对的,你想干一番事业,你只管放手去做,赵家的女儿不该被困在宫墙之内!”
说完,她又传了御膳房的管事和御医属的掌事太医,要他们对陈昭仪的饮食、药物万分小心,又让赵嬷嬷去提点了陈昭仪,宫里的孩子要活下来,太难了!
赵钰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将那些陈年往事告诉皇后了,再揭开她的伤疤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