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珍边上，也就是之前对着傅调略微有点质疑的那人，此时此刻听的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等等？这个是傅？这个是今年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不是之前的？不是2005，或者2010年的冠军？”

“当然不是。”

赵成珍似乎很能感受到自己身边那人的激动，并不在意他之前的失礼，而是轻笑一声，一边揉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随口道。

“他现在的水平比他一个多月前将近两个月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二轮水平，要强了不少，当时他只是刚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现在他已经在自己的音乐上狂奔了。”

“那么……他之前有多强？”那人不由得一愣，迟疑着对着赵成珍问道。

赵成珍并无所谓，直接开口道：“大概……就是现在的八成五吧。”

“八成五……”

那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正在舞台上演奏的傅调。

此时此刻傅调已经演奏到了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中间偏后的位置，而他心中的那一份悸动也是越来越浓烈。

他根本想象不出来，傅调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样漂亮的音乐的。

不管是在巴黎，还是其他地方的音乐厅，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样子的肖邦了。

要知道，相比较其他学派，他们这个法兰西学派最为擅长的便是肖邦这种柔美的音乐。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成珍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前能够被那么多人认为是夺冠热门的主要原因之一。

首先赵成珍本来实力就强，他所属的派系还是肖邦最顶尖的那一批法兰西学派，他怎么可能拿不下冠军？

结果横空出世了一个傅调。

那人原本还觉得可能是赵成珍水平发挥失常之类的原因让赵成珍丢失了冠军的头衔。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是傅调太强了。

强大到，他甚至都感觉自己和傅调比肖邦，都不一定能够比得过。

想到这个地方，他甚至不由得看了一眼边上正在认认真真看着傅调的赵成珍，突然小声道。

“赵，对不起……”

“嗯？怎么了？”赵成珍不解转头：“什么对不起？”

“我没想到傅的实力这么强，强大到这种程度。”

说到这边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刚刚傅调演奏出来的一个小小的和弦解决直接解决到了他的心中去，听的他差点没尿出来。

那个痛苦悲凉以及冰冷的音色，就如同沉入大海之中丧失自我的存在一般。

简直太太太太……

太漂亮！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抓紧拍了拍赵成珍的肩膀，用着同情的表情看了一眼他，快速补充道。

“真的是辛苦你了，你居然需要和这样的怪物在同一个舞台比赛，你输了真的不怪你，只是傅他太强了罢了。”

说罢，他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地看着傅调。

看着这人如此表现，赵成珍先是一愣，随后差点没有被气笑。

虽然自己是输给了傅调，但是自己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无能为力吧？自己当年好歹也算是能够和傅调打的有来有回，甚至上半场都不逊色于傅调的那种。

第一轮第二轮，自己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稳压傅调。

也就是第三轮第四轮开始……

赵成珍想到这边不由得停顿了一下，随后心中略微有些嘀咕。

第三第四轮被反压制，也算得上是正面对抗吧？

赵成珍很快摇了摇头，懒得继续多想，继续沉浸在傅调的音乐之中。

他已经懒得和自己的同事多说什么。

现在大家有耳朵的都能听的出来，傅调的水平实力究竟有多么强。

这个才是肖邦的第一钢琴叙事曲，只是一个刚刚开始的部分。

后面还有第二，第三，第四钢琴叙事曲。

等到了后面，他们就知道傅调的全部实力究竟如何了。

绝对不是自己当年弱，自己当年也是很强的，只是傅调有点不当人了，仅此而已。

赵成珍在心中说服了自己，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正坐在中间的老师，他其实更想要知道他的老师对于傅调是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特别是在之前和他分析了傅调的演奏内容后，这一次第一次听到傅调的现场，他的想法究竟如何。

是觉得傅调的成长理所当然呢？还是觉得……震撼？

又或者是……不屑一顾？

赵成珍摸不准自己的老师是什么想法，只能将注意力收回，重新放在傅调的身上，认真地听着傅调的音乐。

毕竟像现在这样认认真真听音乐，什么都不用去想去思考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老师放在袖子下的手正在不停的颤抖，一直握拳，放松，握拳，放松。

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