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原因么,还真是因为他会说书。
不仅仅是说书,还会唱戏,便是沿海一带咿咿呀呀当地语种的戏,就好像粤剧一样,还是挺有特色的。
他在这方面或许是天赋很高,说书时声情并茂,格外有感染力,沈嫦茹听着觉得还算不错,就把她留了下来。
酒肆后厨。
云星抱着碗筷高高兴兴吃了一顿,满足地摸了摸肚皮,美其名曰回去练练嗓子再给沈嫦茹唱戏,就休息去了。
“……”
小桃看不下去了。
她抱起小橘在怀里顺了顺毛,扫向云星远去的方向,忍不住就道:“这人怎么回事呀?一把年纪了,还赖在咱们这儿不走。”
“姑娘,之前你不是都还要赶他走的么?怎么现在又留下了?”
沈嫦茹无奈,她也是迫不得已。
这人身手极好,似乎又会演戏,演得一副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会说书唱戏,实在是一团谜。
他这样的人,真包藏祸心,赶走了只会让他躲在暗处,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比较好。
沈嫦茹解释完,小桃一听,深以为然点点头,就提议道:“不如婢子回头叫小顺子挑两个人过来盯着他吧!”
“婢子平时也要伺候姑娘,总是走不开的。”
“嗯。”
沈嫦茹点点头答应了,刚准备去休息,就看见了坐在屋檐底下,哈着白白的热气搓手,搓完手又继续写字的小鱼。
小鱼四岁多,年纪还小。
沈嫦茹本来想,有空慢慢给他启蒙,等他到了六岁,就送去京城里面的学塾好好读书的。
当然,他要是实在是不喜欢读书,就试试能不能习武,要是还是不能,就学一门能生存的手艺,往后待在他的酒肆里打工,至少饿不死。
谁晓得先前沈嫦茹给他启蒙,就发现小鱼这孩子很聪明,认字很快,是一块读书的料子。
这就好办了。
古时候嘛,那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他要是能读出个名堂来,也是一件好事。
现在,大冬天的,小鱼也不畏严寒,就在屋檐底下光亮好的地方,照着字帖练字呢,冷得手有点儿僵硬了,就搓搓手继续写。
“小鱼。”
沈嫦茹走了过去,见他在写的,是三字经。
三字经他已经学会,全部认识了,抄写下来能巩固,能练字,他一笔一划写得非常认真,虽然还不算很好看,可能看得出态度端正。
“姐姐。”
小鱼听见动静,回头看了沈嫦茹一眼,乖乖地喊了一声,又继续低头下来写字,直到他把这一篇抄写完,才放下笔。
“姐姐回来了?剿匪成功了吗?你好不好?”
小鱼眼巴巴的,他拉着沈嫦茹的袖子。
小鱼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关于他娘亲珍娘的事情,他懵懵懂懂,不过他清楚两件事。
第一,当初明宴是真的想帮他们母子的,明宴和沈嫦茹都是好人。
第二件事,害死他娘亲的是康王和明仪,沈嫦茹帮他杀死了康王,现在就还剩下明仪了。
小鱼虽然年纪不大,可娘亲死时候的惨状他是记得清清楚楚。
娘亲想保护他,可明仪看娘亲时那眼神冰冷,完全没有将娘亲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
而更像是,在看蝼蚁。
那情况,小鱼永远不会忘记。
“我很好。”
沈嫦茹宠溺地摸了摸小鱼的脑袋,就给他讲这一路发生的事情。
孩子很安静,听得很认真,小小的人,仿佛藏着大大的心事,沈嫦茹心中默默叹息,她本来是希望,小鱼能够有一个快乐一些的童年的。
让他六岁再去学塾,也是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