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嘶哑难听的话音刚落，斗篷人便迫不及待地举起他的魔杖，高举的魔杖在空中划出死亡的弧度，最终指向塞德里克。

“阿瓦达索命！”

低沉粗糙的声音兴奋地叫破了主人的嗓子，一阵绿光在哈利的眼底闪过，他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咕咚咕咚’跳得很快，尖钟似的将哈利的胸口扎得生疼，他不得不移开捂住脸的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胸口。

睁眼间，那道刺眼的绿光迎面射来，塞德里克正挡在自己前面。

哈利脑子一片混乱，一会儿又是疼痛一会儿又是心脏一会儿又是塞德里克的，仿佛有一只大手伸进自己的脑浆里不停搅拌，等他慢慢缓过来时，发现塞德里克已经被他的一只手用力抱住了。

两人倒在一块墓碑后面，墓碑的上半部分被魔咒毁掉了一半，碎石块砸在塞德里克的后脑勺将其砸晕了过去。

两人被滚落的碎石头埋住了上半身，哈利耷拉着爬出来，脑门浑浑胀胀的，就连手臂也很酸痛，哈利站了好几下都站不稳，他跌倒在塞德里克苍白的脸旁边。

哈利忍不住伸手去探对方的呼吸，刚触碰到一点温热的气流，就被人拽了起来，他转过头看见对方拿着魔杖的那只手的小拇指是残缺的。

是虫尾巴。

“小矮星·彼得。”哈利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

那人冷冷哼笑，大声说：“主人，那个家伙不动了！”

“不用管他，把哈利·破特弄过来！”伏地魔催促道，急不可耐的声音像蛇毒的粘液粘在哈利的耳膜上。

他摇头想甩开不适感，却被对方用力捆起来，绑在一块墓碑上。

虫尾巴从斗篷后面掏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用力塞进哈利的嘴里，没有理会哈利，急匆匆离开了，他回到主人的那边。

哈利听见沉闷的声音从地面上划过来，有人在推着很重的东西，然后是蛇在‘嘶嘶’叫的吐信子声音。

他看见虫尾巴搬来一口很大的坩埚，里面可以装下两个他自己，坩埚里盛满蓝绿色的粘液，浑浊又粘腻的感觉让哈利几乎想吐。

也可能是太疼了，哈利想弯腰，不过结实的绳子把他捆着动不了一点。

“现在！”伏地魔发话了。

这时候坩埚正好被烧得滚烫，浑浊的粘液滚动着跳出来掉在地上，哈利隔着坩埚上冒出的烟，看见虫尾巴把那个布包掀开。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停在心里祈求不要打开。

下一刻，一张扁平的、没有鼻子的蛇脸出现在哈利视线里，它的身体上长着鳞片，四肢细细的，皮肤细嫩软塌，像刚长出来的肉，层层叠叠的纹路在蓝绿色的光下显得异常恶心，哈利忍住自己想吐的欲望。

他从没见过那么恶心丑陋的婴儿，甚至他不认为那样东西可以被称为婴儿。

虫尾巴把婴儿投入坩埚里，在蒸腾的水汽即将舔到袖子的上一秒将手伸回来。

烫死它！烫死它！烫死它！

哈利的伤疤前所未有的疼痛起来，整个脑门即将炸开似的，他忍不住用力地在心里不停呐喊，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最强烈的愿望。

虫尾巴声音颤抖着，里面渗透着害怕和遮掩的情绪：“父亲的骨，无意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他把魔杖举起来，闭上的眼睛眼皮颤抖，一缕灰尘被召唤着丢尽坩埚里，液体沸腾间，哈利仿佛看见了恶魔的影子正在重现。

“仆人的血肉，自愿—”虫尾巴发出一阵短促的几乎是错觉的悲鸣：“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紧接着他伸出右手，左手拿着匕首对准坩埚，将自己残缺的右手砍下。

“扑通”

血肉掉进坩埚里，消失不见，虫尾巴发出惨叫声，叫声裹着恶臭的味道围绕着哈利，令他恶心得想逃。

坩埚的颜色变成血红色，沉重的喘息声还能感受到里面的颤抖和惊惧，虫尾巴来到了哈利面前，热臭的气息打在他脸上。

哈利闭上嘴巴和鼻子。

疼痛从自己的手腕上传来，虽然比不上脑袋上的痛楚，可却是实打实的伤害。哈利看着虫尾巴将匕首用力插进自己的手臂，伤口一直划到手腕处，顿时血流如注。

虫尾巴用一个小瓶子接了一点哈利的血，来到坩埚前：“仇敌的血，被迫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血水连带着瓶子被丢进去，顿时坩埚内炸出火星，哈利闭上眼睛，鲜血从热的变成凉的，他的整只手都被血浸湿了。

求求你，让它毁掉吧！炸掉它！哈利不停祈求着。

“拿袍子来给我穿上。”冷酷严厉的声音响起，哈利忍不住睁开眼睛。

瘦长的人影被人披上袍子，他从坩埚里出来，浑浊的液体溅洒在周围的泥地上，等对方转过身来，哈利看见了他猩红的眼睛、两条缝一样的鼻子，还有白色发青的皮肤比骷髅的还白。

伏地魔复活了。

哈利不敢用力呼吸。

伏地魔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用那双枯尖瘦长的手，摸索着这具陌生又冰冷的身体。

虫尾巴抽泣着举起右手，跪在伏地魔面前：“主人您您答应过的。”

“虫尾巴，你做得很好。”伏地魔湿冷的眼神和声音扫过哈利的身体，施舍般对准虫尾巴施咒。

他用力将魔杖按在虫尾巴断手处，手的主人发出惨痛的叫声，一只全新的、银光发亮的手出现在虫尾巴的手臂上。

他激动地跪趴在地上感谢自己的主人。

不等他站起来，伏地魔再次将虫尾巴另一只手抬起，用力按在上面，哈利看见了一只吐着蛇的骷髅头。

骷髅头变成了黑色，比第一眼更深的黑色。

哈利的额头更疼了，他能感受到自己血管在蹦。

“它回来了，他们所有人都能知道”伏地魔发出笑声，扔开虫尾巴的手，对方摔倒在地上又爬起来，像真正的老鼠一样依附在伏地魔身边。

“哈利”伏地魔将眼神又放回哈利身上，指着他还在流血的手臂：“破特，只能死在我手上！”

哈利感觉到自己的伤口不再流血和疼痛了。

“哐当！”

金属落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哈利转过头看过去，眼睛逐渐睁大。

“事情办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