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空洞。

白蛇仿佛神志不清，开始肆意横行，灵力到处乱射。

那妖兽一击之后，缓缓朝着这边而来。

周知命的身体不再复原，尽管灵力不断汇聚，可接触到那被光束洞穿的地方，就会消散。

看着眼前癫狂的小白，忽然开始不断咳血，周知命笑了。

他刚才醒来就发现小白身上灵力突然暴涨了数倍，这显然是燃烧精血或是神魂换来的，现在被直接情急之下的锁链接触，灵力失控，已经过了那搏杀拼命的最好时机，如今已经是奄奄一息。

绝望，无比绝望，尽管失去了心脏，但那股绝望却弥漫在了周围的空气中，弥漫在了他的血肉里，神魂里。

那原本在回收的锁链突然变作黑色，无比漆黑的黑色，随后那尸骸之上的怨气竟开始不自觉的往这边汇聚。

妖兽见状，警惕起来。

突然，那锁链仿佛自主意识，不断吸收不断吞食尸骸之上的煞气。

周知命宛若死尸一般被锁链拖着被动行动。

嗖的一声。

锁链动了，漆黑无比的锁链裹挟无尽煞气抽打过去。

那妖兽临空一跃避开这恐怖威压的一击。

而被避开后，锁链不偏不倚的打在那因为小白和异兽战斗时毁坏的断木之上。

只一瞬间，断木消散，连带那二三十米的地面都瞬间变作黑色，任何草木都消失不见，只有恐怖怨念煞气。

妖兽虎面仿佛皱眉一般，随即长啸一声，整片山谷都在颤抖。

周知命随即鲜血大口大口的喷洒而出，小白也因为这一吼鲜血狂吐，但却因此不再癫狂。

那尸骸之上的煞气原本在妖兽出现的那一刻就好似收敛了许多，又被周知命吸收了不少后，竟开始想要隐没消散。

不过就算周知命怎样，那锁链都不曾有半点影响，继续朝着妖兽席卷而去。

牛足点地，一道黑色屏障升起抵挡着黑色锁链。

周知命的状态非常复杂，绝望，可又玄妙无比，那刚才顿悟的术法，虽然在这妖兽面前不堪一击，但是确确实实让周知命心境有了变化。

“知命！”一道女子声音传来，周知命下意识的回头，眼睛之中闪过一丝清明。

“保重！”白蛇脸上似乎露出欣慰，又有决然之意，将周知命一尾巴卷了过来，随即身上灵光浮现。

“小白？化形？！小白，你要化形了！”激动之色出现，周知命的黑色锁链不知不觉间威势变弱了下来。

紧接着周知命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你明明还不到化形之时，你这是，你这是强行突破桎梏！妖族化形自当有脱胎换骨之效，可你还未曾到那个时候，强行将境界提升化形，你会死的！”

小白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我本山中修行百年，却被某个存在控制犯下杀孽，幸得你点化，才有了一朝顿悟之感，直逼化形。虽然我们相处也才几天时间，但能认识你真的很开心。”

见对方话语决然，周知命拼命摇着头，“不要，我也是，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认识你我也很开心，但是我不要你死。”

小白摇了摇头，身上灵力催动到了极致，那原本应该纯净透明的灵力，变作一股白色光芒，将周知命包裹住。

“不要，不要！”周知命呐喊，此刻他的锁链并没有束缚情感，这次他释放出来一个人在面临生离死别时应该有的感觉。

“再见了，好好活下去。”小白说着，蛇躯开始变换，一个白发赤瞳的女子满含热泪的看着他，露出一抹笑容。

声音越来越小，周知命明白这恐怕是一种传送之术，自己如果传送走了，那想见小白，就再也不可能。

“不……不，不！”周知命拼命伸手去抓，奈何受伤太重，他根本提不起手。

身上锁链似乎察觉到要消失，开始迅速往回收缩。

生死之间，人或许浑浑噩噩，不辨是非。

又或许痛苦悲戚，心伤不已。

但在彻底消散前，周知命好似一种特别清明的感觉涌了出来。

发动全身力气，一把挥舞，灵力瞬间扑腾而过，一把白发瞬间入手，消失的一瞬间，那锁链之上的煞气瞬间消散，在小白脸上一滑，一条血痕出现在那美丽的脸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