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坐在床角,绷着的心弦随着他轻轻柔柔的声音放松了下来。
他的真挚,总是让人惭愧。
一阵沉默过后,他深吸一气慢慢再道:“睡吧。”
他转过身后的椅子,顺着床头对着墙的方向坐下,闭上了眼。
姜柠不确定的往前挪了挪,轻声问:“你要坐在椅子上睡觉?”
他不答,她望着紧闭的房门又说:“你出去再开个房间吧,你在这里我怎…你这样坐着怎么睡?”
“客满了。”他闭着眼睛道。
“……”
她不太信,明明白天半入住的时候,宾馆老板说过还有多间空房的,这周围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宾馆,看宾馆服务员也是懒懒散散的状态,明显最近生意不太好,怎么可能真的客满。
想着,她坐直了些。
张口刚要强势一些说赶人的话,可一回想他方才那真挚的面容却又说不出口。
他宁愿睡椅子上也不走,估计还是想守着她。
最近入室伤人的事情太多了,宾馆这些地方是不太安全的。
姜柠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妥协。
这该死的陆时谨总是有办法让她心软,她倒是要看看,他能在椅子上撑多久。
她抱膝坐着,下巴磕在膝盖上蜷成一团。
盯着看了他许久,除了他缓缓的呼吸声,再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和反应,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转念一想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累到一定程度,站着也能睡着。
自他投入抗灾以来每天都很辛苦,昨天因为瘟疫感染而睡着大概是他这么久以来睡眠时间最长的时候,他身上还有伤又是感染后初愈,他的疲惫能够理解。
她轻手轻脚下了床,喊了他几声。
“陆时谨?”
“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没回应,呼吸依旧均匀。
越看越不忍心,念在他一心为她安危着想的份上,姜柠决心把床让出来给他。
于是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推了推。
可谁料,他突然身子一斜往下倒去。
她吓一跳,本能去接,双手托住他的身体却因为他太重,手快断了不说,连人也要不受控制的跟他一起跌到地上去。
“陆…时谨!”
她咬着牙,憋着一口气死死托着他,可他就像是昏死过去一般,偏偏就是没有半点反应。她僵着身子,许是起初抱他的姿势就不对,所以胳膊使不上劲,因此不敢乱动,怕动一下就会泄了力气把他摔下去,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她力气越来越弱,陆时谨的身子越来越沉,她的手起初是抱着他的肩,慢慢随着他身子往下滑,抱着的就变成了他的脸。
但是……他的脸为什么这么烫?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提劲儿艰难的换了个姿势,两手环住他的胸膛,连拖带拉将他带离椅子,当然抱起来是肯定做不到的,他先是掉在地上,所幸离床不远,可从地上将他拖到床上却也不是个简单的事。
等将陆时谨拖上床,她也累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