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自己的儿子真的死后,张老爷瘫倒在地哭嚎起来。
张老爷一哭,他儿子的身子就随着哭声颤动起来,张老爷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随后抱起儿子,不料又有数只老鼠从张老爷儿子身体里蹿了出来。
“我的儿啊~”,妻子嚎叫着捡起掉落的头,妄想把头重新接到她儿子身上。
张老爷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他的妻子抱着他儿子的身体和头,拿出针线开始缝合起来。
许久,张老爷才反应过来,他恶狠狠地回到房间拿起一把火铳,随即装填弹药,一边装填一边气急败坏地喊道,“耗子!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砰!
张老爷对准地面打了一枪,在这一枪后,屋内顿时安静下来,随后张老爷看到了令他无法理解的一幕:
房梁上走过一串黑老鼠,它们咬着前面一个老鼠的尾巴,顺着房梁往外走。
张老爷急忙装填弹药,他时不时地抬头看向房梁,生怕这群杀人凶手溜走了,就在这时张老爷看见了令他恐惧且后怕的一个场景,只见那群老鼠停在房梁上,它们纷纷探出头望向地面上的张老爷,忽然,带头的那只老鼠笑了,它的嘴角上扬,它嘴角的胡须上面还挂着几滴鲜血。
张老爷愣在原地,那群老鼠大摇大摆地走了。
老鼠走后,张老爷的妻子又大哭起来,张老爷也缓了过来,此时屋内不仅仅有哭声,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
张老爷晚来得子,但忽来横祸降临在张老爷身上,此事过后城内的人和乡野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不惋惜,只觉得新奇,毕竟老鼠吃活人的故事很罕见。
张老爷依旧住在自己的屋子里,他每天晚上都无法入睡,有时他梦见自己抱着儿子,但转眼间自己怀抱着的儿子就变成了一只大老鼠,老鼠盯着自己笑了起来。
这样的梦总让张老爷冷汗涔涔,他从睡梦中醒来总是在窗户上看见一个影子,那个影子也是老鼠,不过它并不害怕张老爷,它在窗户上四处游走,借着月光啃食着木质的窗沿。
张老爷心中怒火中烧,他抓起火铳对准老鼠打了一枪,这次张老爷打中了,不过他只打中了老鼠的身子,老鼠的头挂在了窗户上依旧对着张老爷笑。
第二天,张老爷请来了附近有名的神婆,神婆神神叨叨地在张老爷屋内转了几圈,最后她告诉张老爷他惹上了鼠神,除非搬走,否则将没有安宁之日。
张老爷自然不答应,这宅子是祖传的,他世世代代住在这里,不可能因为几只老鼠搬走。
神婆走后张老爷开始吩咐下人把屋内的家具全部搬出来,随后他打开每一个家具,认真地清理了所有家具和屋内的角落。
张老爷找到了三窝老鼠,老鼠仔足有一百多只,这些老鼠仔被张老爷一把火烧死了,随即张老爷又在屋内放置了许多老鼠药,做完这一切后张老爷紧闭房门。
三日后,张老爷打开房门,发现屋内躺下了几十只老鼠,它们大多都被药死了。
张老爷欣慰地看着干净的房屋,吩咐下人把东西再次搬了回来,此后的日子里张老爷再也没有见过老鼠,但他的丧子之痛依旧让他难以忘怀,于是他纳里了一个小妾。
隆冬之日,张老爷家再次迎来了喜事,他又有儿子了,张老爷感觉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这次的来客很少,张老爷也学乖了,他没有把儿子抱在怀里出去见客,他把自己的儿子和小妾安排在了城内的另一间空屋内。
张老爷和他的儿子平稳地度过了了这个冬天,看着越来越生龙活虎的儿子张老爷顿感满身干劲。
可不巧的是战争爆发了,张老爷所在的县城是军事重地,所以不免有许多军阀争来抢去,城内的墙角下一开始堆着几具尸体,后来堆着的尸体有半个城墙高,再后来城内就很难看到人烟了。
许多人都避难去了,张老爷也不例外地离开了县城,只有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妻子还留在城内。
过了约三个月,战乱平息,张老爷回到城内,他发现城内变得很干净,街道上整洁无物,城墙角再也没有堆积着成山的尸体。
张老爷回到自家屋内,他猛地发现自己的妻子仍在那里,此时她正怀抱着一个木头疙瘩摇晃道,“儿子别怕,娘在,不怕不怕~”
张老爷很忏愧,他走到妻子身边问道,“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我很好啊,有鼠大人照顾我呢。”,妻子说话模模糊糊,这也是疯后落下的毛病了。
“舒大人?哪个舒大人?”
“就是被你赶走的鼠大人啊。”
张老爷回想起来,年轻的时候自己的确得罪了不少人,但那时的自己眼里只有利益,根本没有想什么仁义道德,这个县城中被他赶走的人数不胜数。
张老爷不想追究,只要自己的儿子没事就好。
战乱平息,存活下来的人就显得格外亲切,他们走出自己的屋子问候着周围幸存的邻居,热情的言语之间好像他们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不过待久了,城内的人就又活泼起来,那些废弃的房子没人要,于是许多人就抢占了那些无人认领的房子。
死了许多人,但没人在意,张老爷经常在城内闲逛,近些日子张老爷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城墙脚和街道上总是出现一缕一缕的碎布,城内也散落了许多小东西,像烟枪、荷包、怀表还有钱夹。
这些东西散落在地上,大多已经破损不堪,因此没有多少人捡拾,但这些东西让张老爷疑惑起来,要知道那些军阀手下的官兵可是什么都不肯放过的,更别说这些还能用的东西。
张老爷不解,乱世还会有人为那些死人收殓尸骨吗?那些尸骨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