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撑着身子起来,吃着云母端来的稀饭。
温热的稀饭下肚,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
“姑娘,我跟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你身上有不少伤,又是伤又是落水,是不是你家人对你不好,你才从家里逃出来。”
云母眼睛亮亮地瞧着她,她在给姑娘换衣服的时候就检查过了,这姑娘一看就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
未嫁的姑娘被她儿子捡回家,这不就是老天爷送到家的儿媳妇吗?
逃出来?
木盼混乱的记忆开始变得有序,想起自己流到此处的原因。
她父亲是名秀才,已经参加了四次乡试,却连着四次落榜。
寒窗苦读十多年,加上乡试三年一次,四次就已经考了十二年,如今快40岁的父亲连连落榜一事无成。
家里也已经揭不开锅,没钱供他继续做着不干活整天想着当大官的美梦。
屡屡落榜加上家里出了事,父亲变得郁郁不得志,于是被有心人盯上,引他进了赌场。
进了赌场就已经走上家破人亡的路,她成了家里第一个出事的,被父亲用于抵债。
那些人说她年纪不小,不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卖进青楼就需要年纪轻能调教的小姑娘。
像她这种已经十六岁的姑娘,已经过了能调教的年纪,只能贱卖,不过贱卖之前她的清白能换一笔大的。
于是她被一个老妇带走,用尽调教人的手段,最后气得逼她穿上新的衣服,还喂了她一些东西,趁着夜色把她送到一个用于接客的船坊。
她不愿意,最后跳下水。
落水之后她运气不错,没被淹死,还抓到一块浮木。
只不过她根本没有力气自救,浮木一直没有漂上岸,她只能随着浮木漂着。
她就这样不知道自己漂到哪里,直到她已经彻底撑不住的时候,看到岸边一个人影。
她都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也没有力气喊救命,一下子就陷入黑暗。
云母瞧见她皱着秀眉不说话,柔声劝道。
“姑娘,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把我当成坏人,若是你不方便说你的身份,那就不说,若是你是被人害的,我可以送你去官府报案。”
听到这话的木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什么人前,她不会蠢到把自己的事情都说出来。
只是如今的她不知道漂到哪里,没有民籍,也就是说她走不了。
就算有民籍能走,眼下身无分文,若是遇上个坏人,还不知道会不会沦落到比之前更惨的地步。
这家人救了她,她现在想的是先打听这家人如何,若是好人先在这里住下来。
可人家跟她无亲无故,家里又是穷的,哪能让她白吃白住。
至于去告官,想办法回家,更是不可能,回了家也逃不掉被抵债的命运。
纠结了好一会儿,木盼望向云母,声音带着丝丝请求。
“婶子,我叫木盼,我会干活,会编竹篮,编席子,会做饭,绣活儿也不错,我给你干活,您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日,我绝对不白吃您的东西。”
收留?
云母心里一喜,这不就是说这姑娘没有去处,也不愿意去报官,正适合留在家里当媳妇。
心里高兴的云母露出为难的神色,瞧着她神情变得越来越紧张后才开口。
“木姑娘,你也看到我家的情况,实话告诉你我们夫妻俩有三个儿子,最大的22岁,最小的17岁,还有一个19岁,就是从河里把你捞上来的二郎,我们夫妻还有三个儿子身体都好,家里不缺人干活,不过……”
云母犹豫了一下,瞧着她紧张到不行又期待的样子,接着开口。
“不过我三个儿子都没成亲,缺儿媳妇,你要是嫁给我儿子,别说住一段时日,就是住一辈子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