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只是握着刀鞘却让当代刀魁花了这么大力气都拔不出刀来,举重若轻的神态,可见实力境界绝对更在刀魁之上。
周奎骑虎难下。
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他已经连续数次连续提气,却不过将刀拔出五寸。
侧目一看,对上了白榆‘就这’的平淡目光,顿时心头不忿……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刀还被压回去了一些,从五寸退缩回到了四寸半。
不行……!
周奎意识到自己托大了,再这么下去,即便耗上半个时辰,也绝对是自己先一步力竭!
他当即放弃以气御刀的想法,右手猛地抓向刀柄,五指握住兵刃,但是没有抽出,而是猛地转动刀柄,整把刀连带刀鞘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
借此方式,逼迫白榆松开刀鞘。
白榆也的确松开了刀鞘,五指虚握,拉开了一些距离。
两人的立场互换,白榆从握着变成虚握,反而是周奎从虚握变成实握,并且借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将过河卒拔出至九寸。
“好!”西海周氏连连叫好。
白榆忽的笑了笑,紧接着右手往前一推,像是要把刀按回刀鞘里;周奎脸色大变,立刻进行阻拦,但根本拦不住,刀鞘并拢刀刃的速度极快,从九寸快速压到了七寸。
刀魁不得不改成双手持刀,这才勉强拦住了白榆的反压,却也只是勉强守住了五寸。
两股无形却有质的磅礴力量在过河卒上来回不断的拉锯着,火星夹杂着冰霜四处乱飞,蛛网般的裂痕从两人的足下扩散开,破碎产生的颗粒物体又奇妙的悬浮起来,种种现象疯狂在牛顿的棺材板上摩擦生热。
到了这一步,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周奎这把刀是拔不出了。
他两只手都用上了,却也盖不住对方单手的一推,像是一路被攻城略地的诸侯,不断割让地盘,最后只剩下三寸国土。
周奎双目欲赤。
他一辈子练刀,怎么能接受这般荒谬的结果,强敌当面,却连刀都拔不出来。
眼瞧着最后三寸距离也将要彻底失守,他低沉怒吼一声,直接一脚踢向白榆的位置。
白榆也没料到周奎居然来这么一脚,开启了圣域进行被动防御,虽然他自己岿然不动,却给了对方抽身离开的机会,刀魁直接借力反跳出数米距离,同时从刀鞘中抽出兵刃。
虽然刀鞘还握在白榆的手里,但好歹是终于拔刀成功。
凰栖云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好一个无耻之徒!”
周奎理不直气也壮:“伱也没说不能用脚!”
不管是用什么姿势,至少这刀是拔出来了。
刀魁心想只是拔刀还不算结束,干脆趁势追击。
他现在已经是有些火气上头,许多念头也随之抛之脑后。
狂刀随风而起。
冷冽的刀光不由分说直接斩向白榆的躯干各处要害之地。
刀魁这一出手就已经是武林之顶。
若要论及正面作战能力,周奎这个刀魁也不是浪得虚名,他的实力其实是和枪魁同一档次的……而用刀的通常打不过用枪的,从这里就能看得出,他的实力境界要略胜过吴家枪魁一筹,但因为兵器相性问题,其刀法难以发挥最强威能。
这狂刀固然是武林巅峰。
但这也只是五百年前的武林。
白榆之所以看不上周奎,是因为相较于后世惊才绝艳的刀圣霍秋水,不论是天赋才情还是人品秉性,他都差了太多太多。
霍秋水虽也有过错之处,年纪大后也有些过于维护武圣阁,但终其一生为国为民,始终恪守规则,从未做过扼杀后辈之事。
哪怕起初双方立场敌对,他对白榆也不过只是稍加施压和刁难,在意识到其天赋后便立刻放弃了打压,转为扶持。
论人品,周奎远不及霍秋水。
而论实力才情,霍秋水独自一人将大夏的刀法拔高了不止一丈。
白榆只是看了一眼周奎挥出的刀势便失去了兴趣。
这刀法,快不如千机罗刹;重不如过河三刀。
鉴定为过时的老古董。
白榆目光一冷,反手握住刀鞘,以其为兵器,裹挟着滚滚雷霆般的雄浑刀势随手劈下……过河第三刀·霸道!
过河卒对上了刀鞘。
本该是摧枯拉朽的碾压局,结果也变成了势如破竹的单方面压制。
只不过和想象的完全不同,是刀鞘反过来压制住了狂刀。
白榆的修为早已是今非昔比,历经多次大战,他的境界早已完全稳固,对过河三刀的掌握也融入了千机罗刹的刀法精要,融合两位刀圣的刀法在手中,这先先之先的起手一刀算是给他彻底玩明白了。
哪怕是千机罗刹和霍秋水来这里,碰到这一刀也得乖乖的躺下。
而狂刀在这一刀之前只能说是过于脆弱了,它过于追求攻击力和锋锐度,过于追求招式,在力量和速度上都彻底完败,就像是一个晾衣杆对上了三马赫的棒球棍。
哪怕前者能真的击落飞燕,也根本拦不住后者的暴力摧毁。
结果显而易见。
摧枯拉朽的攻势之中,过河卒被反压了回来,撞击在了周奎的胸口上,他喷出一口鲜血,鲜血蒸成雾气,他失去了平衡,身形一路倒退,胸膛塌陷下去,双手死死抵着刀背,却还是止不住盖压过来的雄浑刀势,从侧面飞出酒楼,倒退出去接近五百米远的距离,后背撞上了城墙,这才堪堪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