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这样,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于行之,你得坚强,你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可是我也不是铁人啊,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你发泄出来吧,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你不愿意当着外人表现出来,你当着我们几个人总是可以的吧。”
“所以我今天回来就是想找李讴歌喝酒的,我本不想当着你们几个女孩哭,可是我一看见你,我就受不了了,我感觉我一下就崩溃了……”
“咱们也是铁哥们儿,你当着我们哭,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你哭出来是不是感觉好一点儿了。”
“没有,我觉得我哭出来和不哭出来一样,都是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只不过终于可以找人说说了。”
“说说吧,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了,只能开导开导你……其实我们的开导也没什么用,主要是还是看你自己能不能想开,也许时间久了就好了……唉,喝酒吧。”
不知不觉,二人喝了很多啤酒,于行之早已头晕脑胀,天旋地转,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情绪高亢,一会儿神情落寞。王若涵歪着脑袋,用手拄着头,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半闭半睁,迷离着,看着于行之反复述说着他和霍晓莹的点点滴滴,有许多事情都是之前于行之未曾说过的,她知道于行之爱霍晓莹,但是从未发觉他对霍晓莹的感情是如此之深,她不知道于行之居然会是一个“感情专一”的人。
事实又一次证明,酒喝多了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于行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一张双人床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在仅有的一点印象中,他的胳膊似乎是搭在王若涵的肩膀上,被她扶出小饭馆,然后她扶着他站在路边,她好像还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他过了马路,之后于行之的意识逐渐就模糊了。
不对!于行之还对一件事有印象,那就是他仿佛感觉到霍晓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抱着她,亲吻着她,在没有使用任何安全用品的情况下,一次次要着她。“霍晓莹”放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这种舒适与疲惫并存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那一刻,醉酒的于行之似乎以为前几天的日子好像是一场梦,霍晓莹其实并没有离开他,因为他摸到了真切的有温度的湿润的皮肤,他感受到细细的头发滑过自己脸时的瘙痒。
夜半,于行之感到胃中一阵翻腾,他颤颤巍巍着下了地,看到一个套着垃圾袋的塑料筐,于行之拿起它,张开嘴,把昨晚的酒水都吐了出来。
于行之发出的响动,惊醒了床上另一边的王若涵。是的,读者们一定知道,肯定是王若涵。
她远没有于行之喝酒喝得多,晚上她与于行之发生关系时,酒就已经醒了一大半,经过了几小时的睡眠,她的酒劲已经全都过去了。王若涵轻轻下地,走到于行之身边,从上至下抚着他的后背。直至此时,于行之都并未发觉事情的不对。
等他最后干哕几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之后,王若涵从桌子上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了他。于行之下意识说了声谢谢,然后一口气喝下半瓶,从王若涵手中拿过瓶盖,拧好。忽然他发觉不对,猛地一回头,透过窗帘缝隙照进的月光,看到身无一物的王若涵。
“你……”于行之反应了过来,他又赶紧低头看自己的身上,果然也是空无一物,“我们……”
王若涵有些害羞,她赶紧回到床上,钻进被窝,背对着于行之躺了下去。
于行之瘫软地坐在床边。原来不是霍晓莹,他以为那种感觉是霍晓莹给予的。果然梦境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刚刚在梦中已经开朗的心情,瞬间又阴霾了下来。心头本就不明朗,现在又蒙上了一层薄雾——他想,他该怎么面对王若涵呀?
外面漆黑一片,如同自己的内心,看不到任何方向。于行之默默地躺回到床上,背对着王若涵,他故意贴着床边,不敢离她太近。
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喝酒了,这并不是他所希望发生的事情,这与他此行的目的大相径庭。于行之再也无法入睡,他没想到昨晚那真切的感觉竟然是王若涵给予的,一定是自己醉酒之后,把她当成了霍晓莹,不知道自己是否对她用了强。于行之觉得很对不起王若涵,他不知道等到天亮之后,自己该如何面对她,他现在想找个缝隙钻进去,永远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对不起李讴歌,虽然李讴歌和王若涵已经分开了,但是他莫名地觉得自己就是对不起李讴歌。“算了,李讴歌愿意和司雅好就随他们吧,自己现在问心有愧了,哪儿还有脸去管别人。”于行之想。
王若涵似乎翻转了一下身子,床垫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于行之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动作。
那个柔软炙热的身躯贴到了于行之的背部,让他心中不禁一颤。他感觉到王若涵的嘴唇似乎在自己的脖颈处游走,她呼出的热气弄得于行之耳朵痒痒的,但是他一动也不敢动。
于行之,你应该学会拒绝,你这时应该坐起来,应该穿好衣服,应该像个绅士一样委婉地躲开。于行之,霍晓莹在你的心中刚刚埋葬了不到一个礼拜,她的音容笑貌还像电影一样在你的脑中循环播放着呢!于行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问问自己,你的肉体愉悦能战胜你的精神匮乏吗?于行之,在你意识清醒的时候所发生的欢娱,只会让你在结束之后获得更大的空虚,你知道吗?于行之,难道一个新的女人给予你短暂的快乐会比一个你曾深爱的女人给予你的回忆更加重要吗?
彼时,酒精的作用并未完全消去,虽然它并不是犯错误的理由,它只是会让他的左脑理性区域麻痹掉,然后疯狂地放肆着自己,用暂时的快乐与遮掩那个阶段的痛苦。
于行之也在思考着,他难道不明白吗?他懂,他全都懂。奈何王若涵的双手柔软似水,好像一股一股轻柔的波浪,撩拨着于行之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体和内心。她大胆的动作是于行之始料未及的,这是于行之和霍晓莹不曾尝试的,他曾试图引导,可是霍晓莹耻于这样做。
于行之想,也许李讴歌就曾享受过这一切,要不然……自己就不要拒绝了?
能够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
你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尼采。
161
李讴歌通过同宿舍的陆斌处得知,于行之并没有去他们宿舍,他很纳闷,短信询问完于行之,他也没有回复,电话也无人接听。于是,李讴歌周六一早,不顾父母的数落,又往学校返。路上,他想起来问问王若涵,结果同样是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尽管这样,李讴歌也并未想太多。
而周六一早于行之和王若涵仍旧交织在一起,王若涵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依然和他耳鬓厮磨。
最后一次之后,于行之实在毫无精力了,他闭上眼睛,长长喘着气,半死不活。并未满足的王若涵依然尝试着抚摸他的脸颊。
“若涵,不要了,”于行之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心里特别难受,我觉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晓莹,对不起李讴歌,对不起所有人。”
“不,不,你没有对不起谁,是我自愿的。”王若涵把头靠在于行之的肩膀上,温柔地说。
“我真的没有想过咱们之间会……”于行之悔恨地说,“都赖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能理解你,这一个星期你的心里肯定特别难受,你压抑的灵魂得不到释放,”王若涵说,“咱们之间就算是一个互相调节吧。”
“你也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吗?”
“没有,只是单纯的有需要而已。”
“这个……”王若涵的回答让于行之很难接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其实我挺内疚的。”
“你不用内疚,真的,我丝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唉……”于行之想下地,他的双臂颤抖着,甚至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之前李讴歌提及王若涵某项事情时的欲言又止,原来李讴歌是无法在床榻之上应付王若涵的反复纠缠。
此时,李讴歌的电话再次拨打到于行之的手机,他从枕下拿起震动着的手机,接通:“喂?”
“你丫在哪儿呢?陆斌说你没去我们宿舍啊!”
“我……”于行之看了看边上的王若涵,“我昨天喝酒喝多了,王若涵给我找了一个……”
王若涵小声说:“日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