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爸爸:“跟人家客气客气嘛,人家带着我去厕所,我说给他根烟,结果人家不抽。”
霍妈妈笑:“也许那小孩儿的女朋友不喜欢烟味。”
霍爸爸:“要不是我看人家等着女朋友,我没准儿就该顺嘴说请他吃饭了。”
霍晓莹:“让他跟他女朋友吃饭去吧。”
走到校门口,霍爸爸扬了扬手中只燃烧一半的烟,说:“要不你们先去车里,我抽完这根烟,咱们就走。”
“没事儿,你先抽吧。”霍晓莹抬眼透过楼洞往里看。
“莹莹……嗯,爸爸妈妈并不反对你上大学谈恋爱,”霍妈妈忽然说,“只要对方人品没问题,你们不轻易做出格的事情,原则上我们不反对……不过呢,爸爸妈妈怕你遇人不淑,如果你要真的谈朋友了,可以带给爸爸妈妈看看,我们也用我们的经验来帮你判断判断,当然,原则上我们还是不反对,我们只给你提出建议,具体还是需要你来甄别和选择。”
“嗯,爸爸其实也理解,我和你妈妈谈恋爱的时候还没有你现在大呢,我和你妈妈的意见基本上一样,首先咱们看的是人品,其次还得看看家庭,如果差距过大的,还需要你多多考虑,不过现在只是谈朋友的话,相对还好一些,但是最好也要差不多的,毕竟每个人的生活环境和经济情况不太一样,价值观上也会有很大的出入……”
“怎么忽然给我上起课来了?”霍晓莹问。
“爸爸妈妈怕你受伤害啊。”霍妈妈说。
“我都这么大了,我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我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也不会和坏人谈恋爱呀。”
“不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他在你面前的时候,可能让你看不出来,而且你真的一旦陷进去,你看到的全是优点,你就会犯糊涂了……爸爸妈妈都是过来人,见过的人、接触过的人远比你多多了,我们吃过的盐……”霍爸爸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霍晓莹快速地插话:“我知道,你们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都多,对不对?这话太老套了。”
霍妈妈笑:“莹莹,你在这边上学,爸爸妈妈不在你身边,平时也不知道你的思想动态,我们就是怕你上当受骗,所以想先帮你把把关……”
霍晓莹:“就好像我真的谈恋爱了一样……好的好的,等我真的谈恋爱了,第一个告诉你们好不好?爸,你抽完了咱们就赶紧走吧。”
霍爸爸看了看霍妈妈:“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儿了,说真的,我也想知道他的人品好坏……要不要带着他一起去吃饭?”
霍妈妈:“可以呀,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我估计咱们要不叫他,他今天晚上就要饿一顿啦。”
霍晓莹还想掩饰:“爸爸妈妈,你们说什么呢?”
霍爸爸笑:“你手机呢?拿出来,看爸爸给你变个戏法——变个男孩儿出来。”
霍晓莹知道肯定瞒不过去了,便打开手机,交到她爸爸手里。霍爸爸打开通话记录,看到第一条是没有接通的电话,是打给“大笨蛋”的,时间正好是刚刚于行之带他去厕所路上的那会儿。
“人家姓‘大’呀?”霍爸爸笑着拨着于行之的电话,“他是哪儿的人呀?”
霍晓莹的声音如同蚊子一般:“b市的。”
“你们好多久啦?”
“嗯……两个来月吧。”
于行之看他们走了,就回到了215宿舍,跟男生们瞎聊着,电话响了,他一看是霍晓莹打来的,以为她的父母走了,她又要约他呢,声音中难掩兴奋之情:“喂,你爸爸妈妈走了吗?”
霍爸爸听到这话,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为了与霍妈妈谈恋爱而躲避她的家长时的样子,他嘴角微微颤抖,故作深沉地说:“还没有呢。”
于行之被吓了一跳,瞬间让他头发和汗毛站立起来,这真是一股从骨子里冒出的寒气,他怕霍爸爸听出自己的声音,赶忙换了语调,结巴着:“我……我……叔叔好。”
男生们停止了聊天,都面露看热闹的微笑,盯着于行之。
“你好……叔叔阿姨想请你吃个饭……我们在学校门口等着你,你过来吧。”
“谢谢……叔叔阿姨,我……我已经吃过饭啦。”
“可是你刚刚带我去厕所的时候说还没吃呢。”
“啊?”于行之大惊,站了起来,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那些细微的表情和动作早已出卖了自己,“您怎么知道是我?”
“来吧,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你……莹莹,你跟他说吧。”
“出来吧,露馅儿啦,”霍晓莹无奈地说,“还装呢,早让他们看透了。”
“你……开着免提呢吗?”于行之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说吧。”
“怎么看出来的?”
“你让我现在怎么说?你先出来吧。”
“我紧张,我害怕。”
“怕什么,又吃不了你?快点儿吧,这一刀是躲不过去了。”
霍爸爸想纠正女儿的用词,被霍妈妈拦住,她觉得他们之间说话越是随意,代表着感情越好,现在她和自己的老公需要知道的就是这孩子的为人与家庭如何。
挂断电话,男生们起着哄,说于行之这么快就要去见岳父母,进展神速。于行之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他发愁着该怎么去面对霍晓莹的爸爸妈妈,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去也得去了。
算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
于行之迈着不情愿的脚步,往楼下走,同时默念着和自己目前心情完全不相衬的诗词给自己打气:“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来着?姆们姆们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