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包起来,老板,能先拿下来我看看么?”
裙子很漂亮,做工也算的上精美,就像她曾经看过的仙侠古偶剧里的女子衣衫,她从前也找人做过类似的款式,但这里的人手艺不行,料子也不行,做不出她想要的灵动飘逸来。
但这件,虽说有些细节处理的并不算好,但整体也算不错了,比起从前她找人做的强了不少。
“哎吆姑娘好眼光,这是新送来的款式,我刚刚才挂上,你看看上面的花绣的多仔细,整个云城可只此一件呐!”
老板是个圆滚滚的妇人,一笑起来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看到阮凝舒样貌身形不俗,此时店里又没什么人,便十分殷勤的将裙子拿下,送到她面前…
“您看看,这是东海人鱼族亲自织的绞绡纱做成的衣服,这轻盈的质地,保准姑娘穿了像仙女儿。”
阮凝舒淡笑不语,眼睛仔细的看着,料子是她从未见过的华丽,可这针角却并非像老板说的那样好,挂起来看看还凑合,真拿到眼皮底下许多缺点都暴露出来了。
比方说针角参差不齐,有的密有的稀,有几处还不平整,缝制裙子人像是没有耐心,并不追求精致,倒像是只追求款式。
见阮凝舒看了半天不说话,老板娘试探的问道,“姑娘,如何?我给你包起来吧,这裙子见到就是缘分,和姑娘也相配,不瞒姑娘说,这裙子可是很畅销,乃是本店的镇店之宝…”
呵,镇店之宝都出来了。
“多少银子?”
老板看看她,又看看手里捏着一锭金子的泊熠,小眼睛咕噜噜一转,张口要道,“姑娘与这裙子有缘,我就收你十两金子即可。”
阮凝舒惊讶,“十两金子?”
在这里,一两银子能买到一百斤大米,一两金子相当于二十两银子,也就是说,十两金子能买到两万斤大米。
两万斤大米,换一件做工些许粗糙的裙子!!??怎么想怎么不值。
即使这是珍贵的绞绡纱,即使这款式更符合她的审美,但,还是不值。
泊熠看看手中这十两的金锭,有些懵。
他在军队穿军服,在家只有几身普通的棉布衣服,还是早前阮凝舒给他找人做的,他平时并不注重这些,也没有出门逛过街,本来以为拿十两金子足够了,没成想,这物价高的离谱。
不过,既然阿阮喜欢,他买就对了,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阿阮能高兴。
泊熠将金锭放在桌上,“包起来。”
老板刚要抬手拿,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发现桌上的金锭不见了。
她正纳闷呢,就见桌子对面的女子不知何时将金子拿了回去,并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老板,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十两金子可够好几户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这裙子这个价,会不会太贵了些?”
“哎吆姑娘,你可不懂,我这成衣铺子可是云城里最大的,只有我这才有这么新奇又华美的裙子,且只此一件,只要你买了保准没有跟你一样的,还有这料子,这可是上好的绞绡纱,来,你看看…”
“料确实是好料。”阮凝舒将衣服放下,“那我再看看别的吧!”
说罢将金锭塞回泊熠手里。
泊熠不懂,只当阮凝舒心疼钱,“阿阮,喜欢就买了,不要考虑别的!”
阮凝舒失笑,“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哪件?”
“再看看吧,看哪个性价比合适。”
“……”
“哎吆,合着姑娘拿我耍着玩呢吧!”本来以为是个大买卖,能宰一笔,结果钱即将到手又被生生收了回去,空欢喜一场,这怎么能不气。
老板小眼一瞪,将阮凝舒面前的裙子一把拿了回来,“不买你看什么看,你手干净么上去就摸,看你长的人五人六的,合着是个穷光蛋呐,别是拿着锭假金子出来充排场。
走走走,不买别占地方,我告诉你,这裙子不到半刻就会有人买走,你不识货,有的是人识货,哼。”
泊熠顿时冷下脸,墨绿色的瞳仁瞪向老板,老板顿时脖子一紧,呼吸困难。
“我看你是活够了。”
老板脖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钳制住,她惊恐的睁大眼睛,手紧紧捂上疼痛如火烧的脖颈,眼中是深深的恐惧。
本来看这两人衣衫布料一般,女子虽然气质不俗,但身边可没有其他仆从跟随,老板就以为她是普通贵女。
可如今看到这男子凌厉杀伐的气势,老板才惊觉这是她惹不起的人。
普通贵女家的男子不论是侍从还是护卫,可没有这般实力的。
唉,太心急,看走眼了!
老板痛苦的躺在地上,单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伸出去,眼神凄哀的看向阮凝舒,求饶意图明显。
如今已接近晌午,街道上人来人往,有几波人看样子正往店这边走来,泊熠好歹是将军,若被人发现他当众伤人,免不了又会招来麻烦。
这老板是个势利眼,是该惩戒一番,可她也罪不至死,若为她再惹上麻烦也确实不值当的。
阮凝舒拉上泊熠的胳膊,“泊熠,我已经不气了,放了她吧,我自有办法惩治她。”
泊熠闻言,耸紧的眉头略微松了松,右手一扬,老板便顺着他的手势重重撞到了墙上。
落地的那一刻打翻了放置布料的木桌,七零八落的布匹滚落在地,老板肥胖的身体趴在上面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不停的‘哎吆哎吆’,显然伤得不轻。
“来者是客,顾客有选择买与不买的权利,这么大的店都没有客人,你该好好反思反思了,若你再看人下菜碟,迟早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还有你的口不择言,这次我放过你,希望你以后能谨言慎行。”
阮凝舒说完便拉着泊熠转身欲走,却正巧与一男子相对。
男子面容俊朗,一身藏青色的锦袍沉稳内敛,头戴金冠,脚踩黑色绣金丝的登云靴,手拿一把折扇,一身贵气,惹人注目又风度翩翩。
“呵,姑娘好大的威风,不知是谁家女子竟有这般能耐,不仅伤人,还将我这锦衣坊弄的一团乱,怎么,姑娘不给个说法就想一走了之?”
趴在地上的老板听到来人的声音身体终于有了力气,最先爆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哭。
“小舟啊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姑母可就要被人活活欺负死了,哎吆,疼,疼死我了…”
阮凝舒却抿嘴一笑,对着来人说道,“好久不见啊,司徒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