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显然司中的一番话把他们全干沉默了,先是震惊、不解,但反复斟酌那句“复活吧我的爱人”后,他们竟陷入了一种好怪再听一遍的诡异循环。
萧十三托腮,正好吃累了歇会儿,她兴致盎然地看着司中,含笑道:“这位延寿还挺有意思的。”
没怎么接触过南楚神官,但她想,太微垣多来几位这样的新贵也挺好。
思及此,她又看向了那位过于年轻的帝君,身份的差异让他有着不可逼视之感,究竟是何原因能坐在这里和他们几个吃饭,萧十三光是想想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眼看司中还要张嘴,顾思君便搁下碗,凝重地点点头,“好好好,你们南方神就是要在压力中崛起。说完了吗?说完你就坐下,别挡着我夹菜。”
如果司命待在太微垣能平息黑灵,那也是好事,瑶华的问题才更棘手。她与孟宛奇之间有何渊源,又为何吞噬一位女官至今无人问津,瑶华几百年来行踪隐秘,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想过她的失职会造成什么影响。当然,这是后话。
席间,沈无恙突然说他得回去一趟。
反正这些人就是来蹭饭的,聚完都要走,顾思君想他出门这么久了,是该回去看看,所以没太放在心上。
但还是问了一句:“还回来吗?”
几乎是脱口而出,话刚说完,他自己都愣了。
怎么有几分怨妇的感觉……
沈无恙明显眼睛亮了,一双桃花眼通透又干净,那把伞坏了也不扔,拎着肩带看起来有点乖,像只等待主人摸摸的忠犬,点了点头,“会的,马上就回来。”
其实顾思君想问他这“马上”骑的是什么马,能有多快啊,但是当下的气氛有些奇怪,沈无恙的样子好像在很久以前见过,他突然就舍不得打破了,“好。”
结束饭局没多久,明与师他们也相继告别了,庙里的热闹只是一时的,这人一走,顾思君又闲得能掉灰了。
他吃饱了就想在蒲团上躺会,望向空荡荡的神龛,自言自语道:“没有神像,没有神位,所以某人还发现不了我,但是我也不能收功德了。”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忘记要报仇的想法,只是这进度太慢了,光靠吸食沈无恙的神力是不行的,启用梦魂都够呛,他有点等不及。
秦茴香正在一旁扫地,听到声音后,他不用提醒,自个懒洋洋地挪了身子。
“哥哥在想什么?”
顾思君闭着眼睛,想也不想地说:“我在想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越来越像周遥玉了,只是那段双身灵的日子,好多都已经记不清了。
真是怀念。
秦茴香拄着扫把不说话,眉头紧蹙,大概是在认真思考他随口胡诌的问题。
发现想不出来,又或者是发现顾思君只想一个人待会,她挠了挠头,去扫其他地方了。
所以顾思君闲在无人打扰,迷迷糊糊中睡了一顿饱的。这一日三餐皆有萧十三操劳,什么事都不用做,真是上天入地再找不到比他更懒的神官。
这是梦想的生活啊。
当萧十三提着菜篮推开门,发现他还没醒,为此她特意扭头看向门外,是啊,已经天黑了啊。她再看向熟睡的顾思君,拳头突然硬了,一个大跨步上前,说什么都要把人拉起来。
“龄龄!”
顾思君有种掀棺而起的感觉,恍惚间竟以为是太奶在喊他,但惊吓之余不是骂人,起床气莫名没了不说,身上还出了一层冷汗,显然是做噩梦了。
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脑子嗡嗡地直响,顾思君盯着某处出了神,表情怔怔的,突然一把抓住萧十三的臂弯,“钱宁出事了。”
“非要我扯你起床……你说什么?”萧十三及时改了话头,她只当顾思君是刚睡醒的呓语,听清内容后诧异怎会如此没有征兆,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在作假。
“我说钱宁现在有危险!”顾思君提高了音量,他分辨不出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也解释不了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顾重复那句钱宁出事了。
萧十三目光沉了沉,反过来抓住他的手,“是梦魂,钱宁定是给你传了消息。”
“对……对,所以我知道,我知道……”顾思君语无伦次的,还没有缓过神来。萧十三便安抚他,让他不要着急,把在梦里听到、看到的全部都告诉她。
意识回笼后,顾思君这才发现钱宁的消息是如此虚渺,他再想不起更多的细节和内容。倘若是求救,钱宁应该求助太微垣,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也不可能找不愿回去的雷电二神帮忙啊。
“要是神力还在,我就能听得更清楚,我竟然觉得我只是做了个梦。”顾思君懊恼自己错过了联系钱宁的最佳时机,往最坏的结果想,或许钱宁唯一的生机因为他彻底断了。
“不对。”萧十三一口否决,出于女官天生的直觉,她觉得钱宁给顾思君投梦魂不是求救。
放眼望去整座太微垣,最难抓的一定是钱宁真君,这厮的逃跑能力有目共睹。
但如果他都能遇险,只会说明来者实力不小,那么他更不可能去找比他还没用的顾思君。
“钱宁不至于落入虎口,你得相信他和乐珩能逃。反倒是你——”萧十三惊人的洞察力让她很快就看清了局势,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了顾思君一身,刺得他僵住了。
“你不觉得钱宁是在提醒你,叫你也快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