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但是，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顾思君本就惦记少年身上的气运，不吸白不吸。

于是他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悄悄将气运全部渡过来，莞尔道：“好啊，认识一下。”

少年低头笑笑，目光落在手腕上，随后又收回，又听顾思君道：“我刚才听见，你打算上山？”

少年的表情有些微妙，顾思君也猜对方恐怕是明白自己被一路跟踪了，不过没有表示，那他就不作声。

“正好，我也要上山，一起吗？”

顾思君想去推了灵均观，虽然没什么用但他解恨，而且，他也需要像少年这样可以恢复自己修为的神器。反正站了这么久，他的手就没松过，源源不断的气运正渡入自己体内，直到少年一把抓住他，这事才被迫停止。

少年点点头，“当然要上山，但现在天色已晚，不太安全。”

顾思君心想你还能有安全不安全这一说？

他不止想吸走少年身上的气运，还想着要讹对方一把，刚要开口说话，少年就先说了。

“只是我没钱，又是第一次来小镇，不太清楚要去哪里休息。”

顾思君挑眉。

好样的，这是把他的话给抢了。

“我倒是有去处，就是地方比较破烂，你介意吗？”

少年摇头。

料他也只能表示不介意。

顾思君侧身做了个手势，“好，那你跟着我走吧。”

“谢谢。”

少年不是普通人，顾思君确信。扮猪吃老虎他不是没遇见过，但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占他便宜的估计到现在还没出生。所以为了自身修为，顾思君并不怕少年会反噬他。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走上青水山，顾思君本来还很饿的，幸好一路吸着少年的气运，总算赶跑了饥饿感，不仅如此，他感觉整个人都特别充实。

“你去朔方山做什么？”

少年低头看着被顾思君拉住的手，美其名曰山上路滑，牵着走比较安全。虽然不戳破，但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因为我好奇。”

顾思君啧了一声，“我也好奇。”

少年似笑非笑，“是吗？”

秦茴香还在门口等顾思君回来，老远就开始朝这边招手了，但是一看到他身边的那个人，她的表情就有些复杂，悻悻地放下了手。

“东方清德浮生元君。”少年停步在门前，仰头念出了匾额之外的内容。

浮生的庙宇大多都标明了“吉神庙”或“清德浮生”，少年就这么说出浮生的全名，如同隔空喊话，不止是神官的正式名不能随便念，还有一种不符合当下情形的突兀感。

他的目光从匾额落到秦茴香脸上，秦茴香一个瑟缩，躲到了顾思君身后。

夜色越来越沉，顾思君满脑子想着明天去推了灵均观的事，打算早点睡，饶是秦茴香想跟他多说点话都不行。

至于少年，他自己拾了块蒲团就躺下了，哪里还管环境好不好，顾思君心想这神器挺懂事的。

“哥哥，他是谁呀？”秦茴香搬来草席躺在顾思君旁边，少年睡的位置离他们太远，小声说话应该是听不见的。

“这个……”顾思君突然想起，自己从没问过对方叫什么，他扭过脑袋去看少年的后背，然后又扭回来，“他啊，他叫小白。”

反正穿着一身白，这个名字也没错。

“哦，小白。”

其实顾思君有个问题想问秦茴香。

他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仙友是秦茴香不错，但未必是她或是浮生带他下来的。

秦茴香无法进入太微垣，同理，浮生也做不到从诸神手中救下重伤的他并顺利逃走。

他清楚地记得，他是自己跳下天庭不假，可之后的事他完全没有印象，所以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何会出现在浮生庙还没有死，他总觉得另有隐情。

“我想问你，你是怎么遇到我的？”

秦茴香诚实作答：“当时哥哥就倒在浮生庙门口，不知何故，但也带进来养伤了。如哥哥所见，今天才醒。”

顾思君心里琢磨着，他竟然没死，真是个奇迹。

这时秦茴香问他“哥哥不好奇自己睡了多久吗？”

顾思君没想过这个。

“三十年？”

秦茴香摇头，“差太远了。”

“那，一百年？”

秦茴香还是摇头，“是整整七百年啊，哥哥。”

顾思君当即愣住了，脑子像是被轰炸了一般，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没有说错，也不会记错，就是七百年。”

顾思君有些语无伦次的，“我……我还真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久了。”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复仇只是自作多情罢了，因为整整七百年，天上的神官们，可能真的已经忘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