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牧时景的话，梁福舟梁大人又不服了：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就是不知道牧首辅唱的如此精彩，是不是因为自己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良策？若是有也别藏着掖着的，就怕牧首辅也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高坐之上的禹文帝都不忍心看了，好歹都是自己的臣子。

话说这个梁福舟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一日被怼八百遍，回回都能重新来。

牧时景看都不看他一眼，轻嗤一声：“你当我是你吗？若是真无能，就不如辞官回家，‘翠红楼’的小翠也不必日日望穿秋水似的，等着你去了。”

“你”

你这个卑鄙小人！

梁福舟感觉自己要嘎了，这‘翠红楼’的小翠算是过不去了是吧。

虽然大禹朝廷律法没有明文规定官员不许涉足烟花之地，不许女票~女昌，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有些官员是私下偷偷去的，任谁也不会当着皇上的面捅出来。

皇上养着三宫六院，他自是不明白，并不妨碍他如何想自己，皇上肯定会想这勾栏瓦舍是要花出大笔银子的，他的银钱从何而来，哪个官儿还没有些个人收入了，不然那点儿俸禄谁家养得起三妻四妾，大群的儿女，还要给上官送礼，平时同僚间的往来，哪个是不用银子。

牧时景这个人才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轻轻的不讲武德，不就是一品大员，当朝首辅嘛，了不起呀，处处挤兑他。

牧时景从官府袖口中掏出两个东西，一个自己留在手中，一个呈给皇上，曹公公下来亲自接了过去走到禹文帝身边，呈给了禹文帝。

禹文帝好奇地拿起一看，也让文武百官看清了此物，像是块布料又不太像，布料两边还分别带着两根细绳或是布带。

“爱卿，这是何物？跟鼠疫有关？”

牧时景颔首，自己手中的有些重量，凝儿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不能辜负：“这是口罩，京中的‘锦绣坊’的绣娘们忙了一夜做出了不少，可以有效地预防人与人接触时，呼吸传播鼠疫。”

他将口罩戴上，为皇上和诸位大人做了示范。

这口罩的图乃是乔悦凝昨晚扔给他的信封中其中的一张，里面还写上了许多乔悦凝针对时疫的预防和防控的见解，包括如何消毒等等。

“既是鼠疫，那肯定要有效的灭鼠和跳蚤，而被传染的确诊的人被单独隔离，他们的居住环境要日日消毒，帮他们熬药、喂药、看诊的人都要戴上口罩、手套，城内的‘锦绣坊’还做出了一种‘防护服’，虽然都是布料，却穿着简单，能将大家有效的包裹起来，出来以后口罩、手套、包括身上穿的衣服全部立即丢入火中焚烧掉。

至于有感染鼠疫风险的人根据时间先后也要选择地点单独隔离起来，被隔离的人也要带着口罩，确保每个人一个房间

万中之幸这鼠疫的源头发生在北城，北城的人往往不会出城，也不会去往东城和西城，至于南城也是只有少数人会去，所以还是相对来说好把控全局的。”

禹文帝一看这所谓的口罩将口鼻全部包裹住了，立刻让曹公公也帮他带上，呼吸艰难的困境并没有出现，禹文帝直觉神奇，毕竟这口罩看起来用了好几层的布料。

不等皇上表态，户部侍郎就站出来哭穷了：“启禀陛下，牧首辅所言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咱们国库不丰啊，这口罩、手套还有什么防护服却都是消耗无数的东西，牧首辅也说了还要进出一次就要烧毁一套，患上癔症的，还有可能会被传染的人都要，守在外面的士兵肯定也需要，每次换岗都是要烧毁一套的，如此算下来，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了。”

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陛下一片爱民之心，多少年不曾给百姓们增加过一文赋税，国库当真支撑不起。”

牧时景拱手行礼：“陛下，城中‘锦绣坊’的老板娘安娘子说感恩圣上一片慈爱之心，这些口罩、手套、防护服都由他们‘锦绣坊’出了，只为回抱陛下的拳拳爱民真心，也希望这鼠疫能早日结束，万民皆安。”

此时，就连牧时景都不得不感叹乔悦凝的心思，不出门足以洞察一切，这些也都是她在信中交待的。

怎么就忽然有一种无力感呢，他堂堂一国首辅变成了乔悦凝的工具人，他还屁颠屁颠的，心里还担心着她。

禹文帝高兴地拍案而起：“好，好一个‘锦绣坊’，小小的绣娘们竟有如此巧思，比朕这满朝的大臣们都强得多，一个女子也有为国为民之心，比开口闭口烧死百姓、枉顾性命的你们都要英勇。

老曹，送块朕亲自提字的牌匾给城中‘锦绣坊’。”

牧时景必须纠正一点：“启禀陛下，这口罩等并非‘锦绣坊’所想，而是微臣内子，她昨晚将图纸隔窗扔给我，她又与‘锦绣坊’安娘子交好，她说安娘子手下的绣娘们定能做出来，微臣这才找上了‘锦绣坊’。”

要不是乔悦凝不想让人知道‘锦绣坊’是她的，不然他定要把这更大的功劳都给她，让人知道，他牧时景的夫人——乔悦凝不光容貌胜过京中女子，就连心性、民族大义都胜过无数血性男儿。

禹文帝想起这茬来了，道：“你夫人此次也算是立了大功，先是发现鼠疫，而后又想出了如此好东西帮着人们减少传染的可能性，带她平安无恙后，朕定当论功行赏。”

“微臣先代内子谢过圣上隆恩。”

“此事牧爱卿了解得较为全面，心中又已经有了章程，此时疫就交予你去治理，京中各司协理，都要配合牧首辅。”

“臣，领旨。”

牧时景得偿所愿，也知凝儿之事根本瞒不住，索性也就没想瞒着，没想到皇上一张嘴就说了‘平安无恙’四字，心里弱些的话，他的岳丈大人恐怕就要当场晕过去了。

本想散朝后就告知的，这下变解释和安抚了。

乔慕华搀扶着腿肚子都在打哆嗦的乔方占：“你是说凝儿也被隔离在‘南城医馆’了？”

牧时景必须承认：“岳父，舅兄别急，凝儿不一定会被传染，只是有些机率，我的人守在外面，定会确保凝儿生命安全的。”

乔方占都听不进去了：“这丫头，怎么就不能老实呢，跑南城去干什么，西城都容不下她了！”

然后怒瞪牧时景，也不管是不是在宫里了，影响什么的也顾不上了：“你也是，你怎么就这么能纵着这丫头呢，她自小就是个给三分颜色就能开六七座染坊的性格，我见你端方持重，本想婚后你还能约束着点儿她，让她也稳重些，哪成想这丫头要把自己给作没了。

这要是让她娘知道了，天就要塌了。”

乔慕华立刻反应过来：“爹，妹夫，这事儿万万不能让娘、茵茵、川儿知道啊，定要瞒得死死的。”

牧严作为牧时景的爹，人家的女儿在自己出了事儿，确实理亏，自己家的臭小子多受些教训他也没有意见。

听到乔慕华的话，立刻附和道：“是，是，家中女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恐怕要病上一场了。”

他自己的夫人也得想方设法地瞒着。

牧时景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既然如此，就拜托二位爹和舅兄了，时疫不等人，凝儿还需要我，我先走了。”

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不是他让瞒得，他可没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