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则前途尽毁，重则……人头落地！

贺远看着郑海脸上那阴晴不定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更深，语气却依旧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

“看来，郑科长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了。”

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贺远双手交叉着淡然说道：“如果我将这枚子弹，连同现场的其他一些‘发现’，一并呈交给毛站长或者我们代局长，亦或者……直接送到侍从室去。”

“郑科长，你清楚自己，以及你手下那些弟兄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吧？”

而贺远这话一出，瞬间就如同一道惊雷，将郑海给惊醒了。

他猛然抬起头，原本有些灰暗的眼眸中，此刻却骤然迸发出一丝难以置信的亮光。

“贺上校……你的意思是……这枚子弹，你，你还没给毛森他们看过？！”

郑海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如果贺远还没有将这枚致命的子弹呈报上去，那就意味着，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自己，也就还有一线生机！

但在惊喜之余，郑海心中随即也充满了浓浓的疑惑。

可是，贺远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机会？

要知道，就算他这么做了，自己也绝不可能承认是故意袭击李忠海他们，更不可能承认与“地下党”有任何牵连。

贺远这么安排，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呵呵，郑科长，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就与你无关了。”

贺远似乎看穿了郑海的心思，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和你手下那些弟兄们，都能相对体面的从这件事情里脱身的机会。”

说着，贺远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了郑海的面前。

“只要你在这份供词上签个字，按个手印就行了。”

郑海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贺远一眼，随即拿起那份供词，仔细的看了起来。

而越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古怪。

供词的内容，确实将迎龙湖那场剧烈的爆炸事件，归结到了他们中统人员的身上，但是，理由却写得十分“巧妙”。

原因乃是由于自己一名手下在行动中过于紧张，不小心拉开了随身携带的手榴弹保险，所导致的意外。

而之后双方的激烈交火，则被描述为因为这起意外爆炸而产生的误会。

双方都以为对方是敌人，这才在混乱中选择了互相开火射击。

这份供词，虽然依旧将主要的责任推给了中统，但却巧妙地避开了“蓄意袭击”和“通红”这两个最致命的罪名，将整件事情的性质，从一场得一查到底的大事，降格为了一起因意外和误会导致的武装冲突。

郑海看完之后沉默了片刻，而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贺远时，眼神中又恢复了探寻和一丝警惕。

“贺上校，刚才的事情你不好回答我能理解，但这份供词，毛森他们都看过了吗？这个我应该有权知道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不确定。

“我签了字之后，他们……不会不认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