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顾江城的脑子逐渐清明,身体却使不上一点力气,连眼睛都睁不开。
突然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这丫头的命倒是挺硬,从那么高的楼台上摔下来,竟然没摔死她。”
“二姐姐,大家姐妹一场,你说话怎么能这么刻薄?”
“姐妹?我可不承认有这么一位不要脸的妹妹,丢人。”
顾江城对这些话并不感兴趣,她不是死了么?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全身都痛?
“都别说了。”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打断了这场争吵。
良久,这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后新丧,东宫无主,姨父大费周章的将父亲调到京城述职,无非就是为了欣表姐入主东宫多份力量,你们不设法替父分担,竟闹起内讧。”
顾江城的脊背一寒,皇后新丧?看来她是真的已经死了,那女子口中的欣表姐又是谁?欣贵人么?
“三丫头好好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从楼台上摔下来?”一道严厉的女人声音响起,顾江城便觉得床头一沉,似乎是有人坐在她身边。
“母亲。”姐妹三人纷纷垂头退到一边,似乎十分畏惧这位不苟言笑的当家主母。
江婉儿沉着一张脸,目光落在夏家长女夏桑柔身上,不待她开口,夏桑柔便上前一步,柔声解释道:“三妹妹在楼台上寻思送什么寿礼给祖母,一不留神踩了空,才从上面摔了下来。母亲请放心,大夫已经来看过,三妹妹并无大碍,大夫这会儿亲自煎药去了。”
“大姐姐可真能编故事,三妹妹明明是听说玉堂表哥来夏府,便爬上楼台去……”
“桑宁,休得胡说。”夏桑柔冷声打断夏桑宁的话,三妹夏桑瑜是夫人的嫡亲女儿,这些话怎可向夫人说?
夏桑宁似乎不理解夏桑柔的苦心,她倔强的仰起头,冷笑道:“三妹妹喜欢玉堂表哥的事在咱府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她去年给玉堂表哥写的情诗被送信的小厮交给了爹,爹当时便赏了她一顿板子来着。”
江婉儿的脸色冷到极致,吓得夏桑柔和夏桑末大气都不敢出,暗自替夏桑宁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那夏桑瑜可是江婉儿的心头肉呀,这些年,夏府里好吃的、好喝的尽给了她。夏府虽不像别的府宅一样将嫡庶分得特别清,可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江婉儿对什么人都没有一副好脸色,唯独将夏桑瑜给宠得无法无天。
“桑宁,母亲给你们请的师傅,就是如此教你们尊卑礼仪的?”
夏桑宁冷吭一声,眼神里满是怨恨,她愤愤道:“尊卑是母亲给的,礼仪是娘胎带的,我夏桑宁就是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死丫头。”
话音刚落,夏桑宁一刻也不愿多待,她狠狠的瞪了江婉儿一眼,便扬长而去。
夏桑柔慌忙跪下,焦急的解释道:“母亲,三妹妹从楼台上摔下来时,我们姐妹几人都在场,桑宁估计是被吓坏了,才会这样语无伦次,还请母亲不要怪罪。”
江婉儿深吸了一口气,忽而松了眉头,她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当年老爷娶了我,桑宁的娘因没当上正房抑郁而终,这丫头也是因为这一点,处处与我作对。说来,她也是一个可怜孩子,凡事你们都得让着她点。”
听江婉儿如此说,夏桑柔和夏桑末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阵蚀骨的痛意传来,顾江城忍不住闷哼一声,睁开眼便见一美貌妇人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顾江城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妇人逐渐放大的轮廓:“桑瑜,可有哪里不舒服?”
桑瑜?顾江城脑子里一阵凌乱,又沉沉的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