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寅正走进室内,打湿的衣裳泅湿了地面,留下一片水印。
过了许久,老和尚看着苏寅正狼狈不堪的模样,终于开口:“施主所求什么?”
“求她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凡事皆有定数,强求不得。”
苏寅正直直地看着他:“若我非要强求呢?”
“你可知,兰因絮果,一切皆有定数,命运早已标好了价格。你可知,这代价?”老和尚握着佛珠,看着他说。
苏寅正没回答,却只固执地看了他一眼,一切早有了答案,他知道,他是不会回头。
世间万物,唯一个情字最难解。
“也罢,”老和尚取来了笔墨,在香纸上写上了他的生辰八字,交给了苏寅正一个舍利子。
苏寅正握着手中的东西,眸色欣喜,小心翼翼地把手揣进兜里,一步一拐地下山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渐渐隐匿于夜色,刚刚的小和尚走了出来,“师父,这世间真有神佛保佑?”
老和尚笑着摇摇头,沉默不语。
哪来的福泽庇佑,不过一命换一命罢了。
老和尚看着手中的宣纸,把纸放入了香炉中,火舌腾起,很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片灰烬。
这一刻,病床上的商商,无意识的动了动食指。
她皱着眉,无声地哭泣,沉默地流着泪,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商商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苏寅正相爱了,从校服到婚纱,他们的爱情羡煞旁人。
可却在第十四年,苏寅正却出轨了,他包养小三,把她宠得人尽皆知,让别人看尽了她的笑话。
14年啊,她的青春在他面前一文不值,他看着她歇斯底里,把她拖到镜子面前,让她看清自己分外狼狈的样子,他一字一句地说:“商商,你已经不年轻了。”话语像刀子般落在她身上,那一刻,她觉得他烂透了。
14年光阴,不过尔尔。
她忽然想笑,不知道是笑他,还是笑她自己,或许都有吧。于是她放过了自己,提出了离婚,终于他们的婚姻草草收了场。
她怎么也没明白,为什么苏寅正会变了心,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后来她问韩铮,陈婉怡漂亮还是她漂亮。
韩铮苦涩地说:“商商,别这样。”
是啊,她是周商商,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与一个以色侍人的戏子比较呢?
不过,这都毫无意义了,不爱就是不爱,色衰而爱驰。从来不是他背叛的理由,她还是周商商,可他却不是当时的苏寅正了。
可能曾经真的真心实意的爱过,所以此刻她仍觉得心脏绞痛。
她坐了起来,捂着胸口,疼得冷汗涔涔。
苏寅正握着手中的舍利子,推开了病房,却像推开了时光的大门。
这一刻他的目光与年少的商商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