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有父亲照料,池鱼去看了郑依依。她静静躺着的时候,还真有种睡美人的感觉。
楚乾正在给她擦手说话,见池鱼来了,连忙站起:“池小姐来了。”
“叫我池鱼吧。”
“池鱼。”
“她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
“会有奇迹的。”
“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池鱼坐下,轻轻握住郑依依的手,她的手软软的,热热的,很温暖,看来楚乾把她照顾得很好。
“你啊,是不是该醒醒了?”池鱼替她理了理额头碎发。
“妈妈快要做手术了,医生说成功率不高,可要是不做,她最多只剩下半年时间,我们没有选择。”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呀,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一直睡觉,顾渊又被关在家里,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都不敢哭。”
“依依,你快点醒醒,陪陪我好不好?”
……
楚乾站在医院路灯下,点起一支烟,这种需要靠烟草麻痹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可现在他却无比需要这些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几乎抽完整盒烟,楚乾才罢手,散了气味,喷了香水,又过了好一阵儿,才重新回到病房。
他在池鱼对面坐下:“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依依。”
“嗯。”
“你妈妈的手术时间定了吗?”
“嗯。”
“好。”
“楚乾,你和顾渊认识很久了吗?”
“嗯,高中就认识了。”
池鱼浅笑,眉眼温柔:“那很有缘分。”
“他是个仗义的人。”
“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在国外。”
“可以说说吗?”
楚乾思索片刻:“当年我妈妈带着我远赴异国他乡,本以为找到爸爸就能过上好日子,谁知人家早就娶了老婆,有了新家庭,我妈不甘心,苦苦纠缠,最后抑郁而终,我就这么被留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靠打架斗殴,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度日。”
原来世间的苦各不相同。
楚乾轻蔑地笑,眼神中没有丝毫悲苦,仿佛正在叙说别人的故事:“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直到那一次我被一帮小混混追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我,因为我听不懂他们说话,只是本能地不愿在气势上认输,生怕自己气势弱了,别人就更加欺负你。”
说到这里,楚乾的眼神有所动容:“就在我被打到以为人生就此终结的时候,顾总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他试图和那帮小混混讲理,讲理行不通就只能上手,我们两个人打败了几十个小混混,逃了出来。”
“我还记得他那时穿着我只有在橱窗里才见过的衣服,逃出来的时候他的衣服几乎都烂了,脸上身上红红肿肿的,可人却笑着。”
“其实那也就是见义勇为而已,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上心,帮我入学,让我成为他的同学,教我功课,不许我再胡混。”
池鱼温柔地笑着:“所以你毕业后就一直跟着他,保护他,帮助他,对吗?”
“嗯。就像你和依依一样。”
“幸好他也有相依为命的人。”
“顾总是个十分重情的人,尤其是对你。”
“你也是,别人对你好上一分,你便要还他十分,以后记得对自己好一些。”
“依依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顾总,第二个让我感受到关心的人,无论她会不会醒,这辈子我都不能放下她。”
池鱼心想,罢了罢了,都是比石头还硬的人,多说无益。
从郑依依那儿离开,池鱼慢悠悠地走着,仿佛步调慢一些,时光也能缓慢些。
“小鱼。”池严拎着购物袋从背后叫住她。
“爸。”
“依依还好吗?”
“嗯,还好,手指什么都有反应了,医生说醒来的希望很大。”池鱼撒谎。
“那就好,最近发生太多事,尽人事,听天命,知道吗?”
“我知道,爸。”
“等你妈好了,咱们一家三口去大理玩,好不好?”
“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