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会做噩梦。”
“是当时被绑架的场景。”
池鱼紧紧拽住沙发垫:“不全是。”
“不是的部分,可以说一说吗?”
“会梦到一些高中时候的事情。”
医生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孩,面容姣好,应该不缺乏追求者,但似乎她对那段过往也很抗拒。
“那可以说说您的家庭情况吗?”
“我爸是个中学老师,我妈曾经是银行职员。”
“曾经?”
“对,后来她生病了,不太能工作,只能在家休养,做家庭主妇。”
“你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有一年暑假,我以为家里没有钱再给我读书,我会辍学,就很伤心地跑出去,遇见了一个大哥哥,他说不要对未来放弃希望,只有笑着,才能见到未来的自己。”
男医生抬头,愣怔地看着她,久久没能回神。
这时,池鱼恰好也抬头,眼睛正盯着他胸前的工牌,原来他叫程泉。
“程医生,你怎么了?”
程泉回过神:“没什么,可能是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喔。”
“一般第一次见面是患者和医生建立信任的过程,你无法打开心扉是正常现象,我先给你开点安眠药,如果实在睡不着可以吃。我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谢谢您,程医生。”
“不客气。”
程泉又会见了郑依依,说:“你这位朋友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次的事件只是导火索,真正在她心里的问题可能和少年经历有关。家人朋友要多加关心。”
“好,谢谢医生。她会好吗?”
“那要看她能不能正视自己的问题了?如果长期不面对问题,问题非但不会消失,反而会越变越大。你是她的朋友,应该很清楚。”
“她高中的时候的确发生过不太愉快的事情。”
“好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好的童年要靠一生来治愈。郑小姐也是一样。”
“程医生,不是我来看病。”
“心理受伤和其他身体伤害不同,患者没有自我感知能力,更多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病了。”
“是吗?”
“好了,郑小姐,希望下次能见到您来挂诊。”
郑依依眼睛瞥向别处,心乱如麻:“我又没病,才不会让你赚到我的钱。”
程泉会心一笑,这一笑,郑依依更加有种被猜透的感觉。
见完心理医生,两人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站在江边发呆。
江边的风很大,没一会儿,她们俩的头发就被吹得乱糟糟的。
池鱼嫌麻烦,拿出皮筋正打算绑头发,郑依依忽然问:“高中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吧?”
高中?好多年来,她都不愿意再提起这两个字,更不愿意想起那段过往。
手一松,皮筋便掉进江里,顺着水流一路向下,很快不见踪影。
“好好的,干嘛提那时候的事?”
“因为你没忘记啊。”
“校园暴力而已,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
“依依,我曾经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可以抚平一切伤口,可是我错了,它只会让你的记忆越来越深刻。它不是良药,而是催化剂,伤口也不会愈合,只会越来越深。”
“小鱼,这些年谢谢你!”
“这些年,是我要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谢谢你,我才没变成坏女孩。”
“女孩就是女孩,哪有好坏之分?”
“我们一起加油,有病就治,什么也别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