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殃松开了剑,他杀人无数,从没有此刻这么难受,像是当年看到阿姊含冤而死。
他退后了两步,靠墙壁才能支撑住自己。
“我带她去看大夫。”他伸向穆芊芊。
穆芊芊却死死抓住了姚铭,“姚叔,我爹死了,可朝廷的人说他贩卖稚童,吃人肉,喝人血。”
她苦笑一声,“姚叔,看在你与我爹的师生情谊,看在我愿意以命相护,你可不可以,还他一个公道,让他可以风风光光地大葬。”
“不要说了,我求你活下去。”姚铭握住她的手,想要捂住流血的伤口。
他曾经也有一个女儿,可惜受他连累,死于非命。
孤苦一人,到头来,竟还要再尝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姚叔,上个月你送我的医书我都看完了,它的下卷你那里有吗?”
“姚叔,偷偷告诉你,我不想当什么大家闺秀,我想当一个女大夫,悬壶济世。”
“小子,你不是要杀我嘛。”他看向乔殃。
乔殃愣愣地转头看向他,每个字都认识,却理解不了意思,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显得呆愣愣的。
“其实,我早就该死了,从陷害老师的那一天起,我就该以死谢罪。可惜,我失去了太多,有太多仇恨……就此结束吧。”
芊芊,你要活下去,替我报仇。
他从袖中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捅向自己。
“带她去找大夫。”伤口并不是很疼,没来由地,他仿佛卸下了一百多斤的担子,轻飘飘地,从里到外,都通畅无比。
“老师,黄泉路上等等我,给您说声对不起。”
“姚叔!”穆芊芊该恨他的,可是还是忍不住会为他的死伤心。
乔殃终于回过神,一把将穆芊芊抱起。
“你放开我,你个坏蛋。”她剧烈地挣扎让有点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
乔殃不再废话,将人直接敲晕了过去。
他带着穆芊芊快速朝医馆走去,路上险些和一辆马车撞到。
“不看路吗?”马车夫大骂。
“莫生事端,速速回去。”马车里传出中年男声。
“是。”
若是安昭月在此,定会发现她正全城寻找的陆月正在此马车上。
“这是新的货?”尖利的声音从一个穿着内侍服的男子口中发出,他上下打量着三个稚童,面露不悦。
“是的,大人。”中年男子陪着笑脸,“这些日子他们都看护的紧,货是越来越不好进了。”
“都不是贵人吧?”
“都是些贱货,您放心。”
“很好,你下去吧。”内侍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递给男子。
男子高兴地接过,下了马车。
“王黄门,我们的人没有回来。”车夫开口道。
王黄门听此,心下不安,若是让安昭月知道当初树林刺杀的真相,自己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
“废物,不是说什么顶级杀手组织吗?连一个大牢里的犯人都杀不死,把这些货送国师那里,我去找我干爹。”
“是。”
“干爹,你可要救救儿子啊。”一到屋里,王黄门便扑腾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要再说几句话,就被王海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狗东西,看你做的好事。”王海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还要再打,却控制不住颤抖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问你,你是不是抓了陆孝的孙子。”
“陆孝的孙子,我不知道,他和我说都是些普通孩子。”王黄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道……”
“不错,郡主已经封锁了城门,全城搜捕那孩子,你赶紧给我送回去,若是被郡主查到,我就只能弃车保帅了。”
“干爹。”
“还不快去。”王海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