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你就说后悔嫁给本王了,要和离?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么!”
虞晚宁对他情根深种,简直痴迷,他根本就不可能会信,她真的要跟他和离!虞晚宁听着他的话,目光渐渐放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意冰冷。这笑是对凌玄策的讥讽,更是对自己前世的嘲讽。前世她爱凌玄策入骨,知道他常年睡不好,她绣静心安神的荷包,知道他尝尝不吃东西,她亲自下厨,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一日三餐送到他面前。他嫌弃,厌恶,觉得她烦,她也无所谓,只要他好,就好,可是这些东西,到头来感动的只有她自己。至于赐婚……呵,若非他的母妃说他喜欢她,只是碍于不受皇上宠爱,以及她家世显赫,所以不敢迈出这一步,她又何至于自己主动求太上皇赐婚?他母妃骗她入局,他又因赐婚而厌憎她,所有的苦所有的罪都让她一个人扛了,真是可笑的一对母子,她更可笑,还巴巴地对人家好。被人夺了命格,就好像被人夺了脑子一样。“我不管你信不信,”虞晚宁看着凌玄策,清冷的眼眸透着沉静,“我只问你,你是要放弃姜婉柔的性命,还是放弃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凌玄策满脸愠怒,两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你非要如此吗?”
虞晚宁缓缓抬起眼睛,平淡而干脆地说:“除此之外,没得商量。”
“你想救她,就签了和离书,不签,我就不救,不要想着来硬的,我父亲是国公候,你不休我,我公爹就是父皇,你敢动粗,我能让你比姜婉柔还惨。”
凌玄策眼眸狠狠一震,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如此漂亮的容颜,淡漠疏离,跟从前截然不同,而那看似美丽的眼眸竟然隐藏着锐利的寒意。他心头一紧,竟有种荒唐的错觉——虞晚宁是真的想和他和离。否则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甚至敢威胁他!但怎么可能,她明明那么爱他,怎么会真的想要离开他?沉默了好一会,凌玄策直起身,精致的眉梢眼角阴郁聚集。“你提什么条件都可以,但这婚是太上皇赐的,刚成亲一天就和离,等于拂了太上皇的面子,是在找死,本王不可能同意。”
虞晚宁挑眉,却也没反驳。祖父生前和太上皇是至交,太上皇对她就跟亲孙女一样,她一说想嫁给凌玄策,太上皇立刻就同意了,如今这么仓促地和离,恐怕会让他老人家寒心,说不准还会迁怒国公府。和离这事,再急也得告知太上皇一声,可最近太上皇也不在京中,她的确得多等几天。“太上皇如今去云游四方了,那等他回来,你我再和离。”
凌玄策侧眸看着她,眼中布满阴霾,“你确定太上皇会同意我们和离?”
虞晚宁淡声道:“太上皇那边我会去沟通,你只要签和离书就行。”
“只要你签了,我立刻给姜婉柔血,凌玄策,你不是很讨厌我么,我愿意跟你和离,你应该高兴,应该迫不及待答应。”
凌玄策薄唇紧抿,他是想跟虞晚宁和离,但才成婚一天,他就是再讨厌她,也不可能刚成婚就和离,她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可婉柔是他的救命恩人,大夫说了,只有虞晚宁的血能根治婉柔的病,若虞晚宁执意如此,他别无他法。“好,是你自己说的,回头就是后悔了,本王也不会管你死活。”
虞晚宁唇角微勾,又道:“在正式和离之前,和离书虽然没签,但你我已不算夫妻,你不准以夫君身份自居,干涉我任何事。”
凌玄策蹙眉,真是恨不得立刻跟他划清界限啊。谁稀罕。“你现在就把血给我。”
虞晚宁冷笑,“等太上皇回来,我们和离之后,我再给姜婉柔血。”
“本王现在就要,治病宜早不宜迟,这是救命的事。”
虞晚宁眼底划过一抹讽意,救命?姜婉柔根本就没病!“你放心吧,在我给她血之前,她是不会死的。”
凌玄策狭长的眼眸微眯,面色沉怒,“你还有没有同情心?”
“没有,我冷血无情,蛇蝎心肠,你刚刚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虞晚宁神情淡漠,下逐客令。“生意已经谈完了,好走不送,还有,我方才说你不准干涉我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不准踏足我的院子。”
被下了逐客令的凌玄策脸色难看至极,气极反笑,“本王也不稀罕来!”
说完,他拂袖而去。他还记挂着姜婉柔的伤势,从虞晚宁的院子里出来后,便赶去看望姜婉柔。进屋,他就看见姜婉柔歪在床头,本就白皙的面容此时更显苍白,人已经醒了,但精神恹恹,床边站着一个面庞白净,身材瘦削的男人,正是专门为姜婉柔看诊的神医——陈方泽。陈方泽正在给姜婉柔包扎,那纤细的手腕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凌玄策走过去,姜婉柔抬眼瞧见他,立刻哭了起来。“王爷——”凌玄策坐到床边,满目忧色地看她一眼,问陈方泽:“侧妃怎么样了?”
陈方泽拱手道:“回王爷,血已经止住了,但出了那么多血,对身子损伤不小。”
凌玄策拧起长眉,虞晚宁的心也太狠了,她从前除了缠人,没那么下作的。姜婉柔哭哭啼啼:“王爷,婉柔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去找王妃的,本以为王妃心慈,不会见死不救,没想到王妃不仅不给,还放了婉柔一碗血。”
说着,姜婉柔握着自己手腕的伤处,哭得更加可怜,“只有王妃的血可以治婉柔的病,可王妃不愿意给,婉柔该怎么办啊,王爷,婉柔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不知道……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陈方泽也说:“王爷,侧妃的病的确不能再拖了,否则——药石无医。”